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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瑶娘说出拒绝的话,货郎已经抢先拎着水桶去了厨房,把水桶稳稳地放在了厨房门口,看着瑶娘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脸红了红,鼓足勇气道:“我…我怕你拎不动…以后我来帮你打水。”

    货郎姓孙,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眼睛细细的,见人三分笑脸,看上去很是机灵,他家在昭平附近的一个村子,年初才来的昭平。

    孙货郎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瑶娘又不是瞎子,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她没这个心思,只想一心一意守着阿嬷,更何况她和阿嬷马上要离开昭平回桃花村了,没必要和孙货郎纠缠不清。

    瑶娘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感激笑道:“多谢孙大哥了,打水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不麻烦你了。”

    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腰间的裙子系的细细的,越发显得她婀娜多姿,仿佛一株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孙货郎心中苦涩,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勉强扯出一抹笑,结结巴巴道:“那…那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抛开对自己有意这一点不说,孙货郎平日为人还是很不错的,院子里的租客托他带些零碎的东西都是一口答应,虽已经婉拒了孙货郎的心意,普通的邻居倒还能继续做下去,瑶娘温和笑道:“这是自然,多谢孙大哥的好意了。”

    孙货郎失魂落魄地走了,水桶还在厨房外放着,厨房狭小,只能放下一个锅和一些零星的柴火,再不能放下多余的东西。

    瑶娘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面,等到水开始冒泡后,把昨日阿嬷摘的鲜嫩荠菜放进去烫一下,烫熟后再捞出来放到凉水里过一下,随后用手把荠菜的水给挤干净,然后放到案板上用刀给剁碎,剁碎后打两个鸡蛋,再加一些面搅拌均匀。

    锅里的水倒出来,锅烧干后抹上一层油,把搅拌好的荠菜鸡蛋面糊倒进锅中,小火慢慢煎一下,中间翻个面,煎至两面金黄,香喷喷的荠菜鸡蛋饼就可以出锅了。

    从屋内柜子中找出家里仅有的一个盘子,在案板上把荠菜鸡蛋饼一分为四,再移到盘子里,这便是今日瑶娘和阿嬷的早饭了。

    今日起的早,等瑶娘已经做好了早饭,剩下的租客们才陆陆续续开门到院子里洗漱,租客里酒楼小二和孙货郎是一个人住,孤家寡人在昭平打拼。

    在码头干苦力的男人是拖家带口来昭平的,他在码头上扛货,女人在家里做缝补衣服的活计,此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正是最调皮捣蛋不懂事的年纪。

    见这家里传来孩子说话的声音,门快要打开了,瑶娘赶紧端着盘子进了屋里面,免得孩子出来后闻见饭菜味闹着要吃。

    把荠菜鸡蛋饼放在桌子上以后,瑶娘又往盆中倒了一些清水,端着进了屋子里面,顺带着把门从里面栓上了。

    把擦脸的汗巾在清水里洗一洗,又拧到拿起来没有水滴下的状态,慢慢地把阿嬷扶起来,仔细又轻柔地给她擦了脸,擦好脸后又端来一碗清水,让阿嬷漱口。

    伺候阿嬷洗漱好后,瑶娘轻柔地问道:“阿嬷,今日天有些冷,穿那件暗色的襦衣可行?”

    阿嬷点点头,“好…”

    话音未落,又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声。

    瑶娘赶紧扶着阿嬷给她顺气,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昭平城内的大夫几乎请遍了,阿嬷的病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阿嬷穿好衣服后,祖孙两人对坐着开始吃上午的饭。

    拿起一块金黄焦脆的荠菜鸡蛋饼,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待到咽下去后,阿嬷欣慰地点点头,夸赞道:“不错,你做的饭可以出师了。

    “以后阿嬷不在了,我的乖孙也能好好养活自己活下去了。”

    瑶娘咬着手里的饼低头不语,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顿饭瑶娘吃的索然无味,吃完饭后阿嬷继续回床上休息,她则去屋子外面给阿嬷煎今天的药。

    贫穷人家有吃的就不错了,哪还会浪费粮食,祖孙两人心思虽都不在饭菜上,却也把今早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院子里的租户都起床了,洗漱的洗漱,做饭的做饭,码头苦力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正房的三间屋子住的是捕快一家,也就是院子里的主人家。

    正因为这房子是捕快家的,她和阿嬷才愿意租下来。不然的话,她和阿嬷手无缚鸡之力,和一群素不相识鱼龙混杂的人住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安全。

    捕快姓李,是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家有一个和阿嬷差不多年纪的老娘,还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孩子。捕快一家原来独自住在这个院子里,日子过得很是滋润,等到捕快娘子把孩子生下来后,家里的钱有些不够用了,这才把剩余的房子都给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