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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慎问出口的,皆是心中深藏已久的疑虑,这些疑虑日积月累也寻不到答案,让她苦闷不已。既然沈顷绾不打算主动开口,那她索性把话挑明了,一次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让自己心安。

    “郡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直勾勾的盯着沈顷绾的眸子,可却只从那双清冷幽深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满面的复杂和迷茫,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警惕和怀疑。

    沈顷绾深深的望着她,唇角的弧度逐渐趋于平缓,她偏开头垂眸淡淡道:“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你若因此怀疑我,我也丝毫不觉意外。”

    说完这话,沈顷绾话音一顿,似乎陷入的短暂的沉默。

    林思慎的目光有些呆滞茫然,她静静望着沈顷绾略显冰冷的侧脸,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心中仍是说不出的委屈,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沈顷绾从始至终都知晓她的心思,却又为何一直不肯与她开诚布公,又为何总是事事瞒着她避开她。

    相识相恋多年,林思慎却从始至终都不知沈顷绾究竟想要什么。哪怕有时她觉着自己猜到了,可很快便会有新的疑问,让她迟迟不能确认。

    她只晓得,这种永远也猜不透枕边人心思的感觉,是何其的让她不安惶恐。

    虽然沈顷绾不止一次有意无意的告诫她,知晓太多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言外之意便是之所以隐瞒,乃是为她好,为将军府好。

    如果是以前的林思慎,她只需知晓沈顷绾不会与将军府为敌,便能对沈顷绾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因她多年来的隐忍筹谋,便只是为将军府撑起一片清天,避开皇权更迭所受之波及。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想要守护的又何止是将军府,她亦想与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在这波云诡谲的乱局之中,并肩而立相互扶持。

    她不信沈顷绾如此冰雪聪明的人,会猜不透她的心意。

    念及此,林思慎心中满满皆是挫败之感,她垂下头讽刺一笑,轻声问道:“郡主之所以对我隐瞒颇多,是觉着我太过无用,只需躲在郡主身后寻求庇佑?还是怕我知晓后会搅乱郡主的大局?”

    沈顷绾闻言黛眉微蹙,她抬眸望着林思慎,神色间满是复杂。良久后,她抿着薄唇幽幽叹息了一声,柔声安抚道:“慎儿,你只需信我,待时机成熟...”

    话说到一半,林思慎突然快速的垂下头,眸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她有些疲倦的打断了沈顷绾的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抗拒:“既然如此,那郡主还是回王府去吧,免得被我耽搁了时间,误了郡主的大事。”

    她话都说到如此地步,沈顷绾却仍像从前一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她,这又如何不让她失望透顶。

    林思慎那冰冷至极满是讽刺意味的一句话,让沈顷绾怔了怔,她一言不发的望着林思慎,清冷的面容上缓缓浮现一丝受伤后的黯然失色,向来平静淡然的眸子,也掠过了一抹失措茫然。

    可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她抿着薄唇静静看着林思慎,垂在身侧的修长五指颤抖着缓缓收拢握紧。

    垂着头的林思慎并未窥见沈顷绾此刻的异常,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了似的,那种闷痛窒息的感觉,让她鼻子一酸想要落泪。

    不过就算如此,林思慎心中却仍抱着一丝期待,她期待着沈顷绾能像以往一样,见她委屈了便俯身拥住她,轻嗔骂她一声傻子,然后再好好解释一番哄哄她。

    她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可等来的却是拂面的一阵轻风。

    林思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慌错愕的抬起头望去,却见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云塌旁被轻风卷起的纱帐,自半空中飞舞着徐徐落下。

    沈顷绾走了。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死寂的听不见半点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思慎面上的错愕逐渐趋于平静,她面无表情的缓缓抬手触了触冰冷的面颊,却摸到了一滴快要被风干的泪珠。

    与此同时,深夜寂静的街道,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宫中内侍打扮模样的老者,正行色匆匆的领着四五个御前侍卫,抬着一架空轿子穿过西街,停在了一栋恢弘庄严的宅邸门前。

    内侍令人将轿子放下,快步踏上石阶,叩响了府门。

    没一会后,府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守卫透过门缝瞥了一眼,当即神色大变,忙不迭将府门敞开,将那内侍迎了进去。

    内侍仰着下巴,眼皮也不抬,踏过门槛走了进去,脚步不停的尖声问了句:“青阳郡主可在王府之中?”

    跟在内侍身旁的守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点头哈腰的回禀道:“启禀公公,前日二皇子殿下将郡主请去了府上暂住,郡主还未回府,此时应当...”

    内侍正眼也没看那守卫一眼,冷哼一声道:“陛下今夜睡的不□□稳,特意让咱家来请郡主去宫里施针,事关陛下龙体,这事半点也耽搁不得,你这奴才还不赶紧派人去将郡主请回来。”

    守卫吓得门头大汗,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还请公公在堂内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禀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