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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骤雨,吹散了整日的闷热。

    琉光阁内,兰青和绿荫正站在书房门外的长廊下,呆呆望着檐外那无情的瓢泼大雨。砸落在瓦片上的雨水,顺着缝隙不断滴落,好似在屋檐下坠了一层透明的珠帘般。

    放眼望去,院内被急雨席卷,已经是一片狼藉。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冒出一个又一个水泡泡,调皮的漂浮在水面上,转瞬又炸开,消逝的无影无踪。

    花草树木更是遭了殃,枝叶不断被狂风刮断卷跑。

    风雨未临时,天色还清朗着,沈顷绾就早早让兰青绿荫二人,将院内林思慎养着的那些宝贝兰花,通通都搬到了屋檐下避雨,这才躲过了一劫。

    兰青盯着眼前的雨幕,啧啧两声道:“这雨看上去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郡马爷若是回来,恐怕会被浇成落汤鸡。”

    不似兰青这般幸灾乐祸,绿荫却是满脸忧虑,她转头看了眼身后,书房紧闭的门,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旁的油纸伞:“兰青,你伺候着郡主,我打把伞去府门前等着郡马爷。”

    说完也不等兰青反应,她便撑着油纸伞冲入了大雨之中,匆匆往外跑去。

    “绿...”

    兰青忙不迭探出头去,想要将绿荫喊回来,可被泼面的雨水淋了回来,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不满的嘀咕了道:“用得着去门口等着吗,她不回来才好呢。”

    “兰青。”

    正当兰青暗自嘀咕着,身后却突然传来沈顷绾一声轻唤,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却见书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身白衣执着书卷的沈顷绾正站在门边,正目光悠悠的望向自己。

    兰青没来由的觉着心虚,垂下头小心翼翼的欠声:“郡主。”

    沈顷绾点了点头,启唇淡淡道:“你无需在门口站着,进屋避雨吧。”

    兰青也没多想,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就跟着沈顷绾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她站在桌边,殷勤的替沈顷绾斟茶倒水。

    沈顷绾也没继续看书,反倒是在桌边坐下,她将手中读了一半的书卷放下,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语气平淡的随口问了句:“兰青,自你入王府到如今,也有七年之九了吧?”

    兰青竖着指头乖乖数了七个数,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道:“奴婢十岁入王府为婢,算上今年,正正好七个年头。”

    沈顷绾轻轻放下茶盏,抬眼看着一脸天真的兰青:“你在我身旁待了七年,也该知晓我的规矩。”

    兰青还没蠢到听不出沈顷绾的话外之音,她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像只被惊吓到了的小兽,惊慌失措的望着沈顷绾,喏喏问道:“郡主,奴...奴婢是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吗?”

    沈顷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道:“你好好想想,若是想不起来,就自己回王府去吧。”

    说完沈顷绾便捡起桌上的摊开的书卷,回到了书案后,也不再理会一脸慌乱茫然的兰青。

    兰青不敢出声打搅沈顷绾,战战兢兢的站在桌边,一边努力回想着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惹得沈顷绾不开心了,又一边想着沈顷绾刚刚说的那句话。

    一想到沈顷绾要把她敢走,她就委屈的想哭,眨巴眨巴着眼睛,瞬间就落下泪来。

    才翻了一页书,沈顷绾就听到兰青低声呜咽,她抬眼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委屈巴巴又不敢出声的兰青。

    她悠悠轻叹了一声,放下书走到了兰青跟前,取出丝帕柔柔替她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不过是让你反省反省,你哭什么。”

    听到沈顷绾安慰,兰青更是委屈,咧开嘴大哭了起来,抓着沈顷绾的袖角泣不成声:“郡主,奴婢不该...不该说郡马爷的坏话...奴婢知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

    沈顷绾将丝帕塞进她手中,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细语道:“你一向不喜她,我倒是未曾因此怪过你。”

    在沈顷绾的安抚下,兰青情绪平复了一些,她认认真真的想了,却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其他事:“可是除了此事,奴婢...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兰青比沈顷绾要小上几岁,虽然性子有些娇纵,可却天真纯良,对沈顷绾也是极为崇敬衷心,喜怒哀乐皆是为沈顷绾所系,更是容不得旁人说沈顷绾半句不是。

    在沈顷绾眼中,兰青就如同她看着长大的妹妹,宠着也就算了,怎么忍心真的将她赶走。

    见兰青实在是想不起来,沈顷绾便也不跟她猜谜了,径直开口提醒道:“上回我回王府养伤时,你在我书房之内找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兰青当即不哭了,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了,她踌躇着有些害怕的拽紧沈顷绾的衣袖,怯生生的问道:“是...是那张和离书?”

    沈顷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是将和离书交给了父王?”

    兰青有些羞愧,她耷拉着脑袋,哽咽着解释道:“那日奴婢只是在书房内打扫,不当心将郡主书架上的藏书撞落,从里头掉出了一张和离书。奴婢不想将和离书交给王爷的,可王爷进来时奴婢没察觉,给王爷看见了。”

    说完,她又急忙抬头道:“郡主,奴婢本想将此事告知郡主,可王爷说此事得瞒着您,奴婢...奴婢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