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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在后心的锋刃就算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气,黑衣人僵硬着身子垂下头,心中暗骂了一声。她的手还捂在肩膀的伤处上,浓稠的鲜血透过指缝不断的往外渗出。

    她只不过是对那女人有些好奇,因而潜入将军府一探究竟。可不论她如何小心谨慎,却还是被发现了行踪,一时躲闪不及被伤了肩头。

    肩头被刺入的银针,若是穿透而出,反倒是无碍。可那银针却偏偏还留在了她肩头,想来应当有半截钉入了她的肩胛骨中,还有半截留在皮肉中,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刺痛。

    追兵或许还在附近,若是现在她出手,且不论她能不能打赢身后那人,应当也会惊动那些追赶而来的暗卫。

    正当黑衣人犹豫之际,身后那执剑之人,又是冷冷淡淡的吐出二字:“转身。”

    话音才落,后心的剑尖便往前递了半寸,这回可是正好抵住了黑衣人的后背,锋利的剑尖隔着衣裳抵在皮肉之上,微微的刺痛袭来,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寒。

    想来这是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黑衣人拿不准身后那女子的本事,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抬起,放在身后人的视线中,示意自己并无武器。

    而后黑衣人缓缓转身,黑色的兜帽遮掩住了面容,看不清模样。只不过那被剑尖不偏不依指住的地方,是傲人起伏的左心口。

    很明显,这黑衣人乃是一名女子。

    站在黑衣人面前的,则是立于皎月之下,一身青衣冷艳无双的黎洛。

    盯着眼前这位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黎洛甚至懒得与她多说一个字,只是剑尖微抬,指着她遮住了面容的兜帽,冷声道:“取下。”

    这声音语气,黑衣人听着觉着有些耳熟,总觉得好似在何处听过似的。大不了一战大不了一死,黑衣人也不拖沓,径直抬手将兜帽掀开,抬眸看向了眼前人。

    对视一眼后,黎洛盯着眼前这位夜闯的不速之客,眉头微蹙面上神情显然有些意外:“是你。”

    孟雁歌捂着肩头,看着眼前对自己略带敌意和警惕的黎洛,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想不到你还记着我。”

    她没想到时隔两年,她居然会在京城内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撞上黎洛。

    她饶有兴趣的在院落里打量了几眼,空荡荡的院落里,除了栽种着寥寥几棵树之外,连半点杂物也看不到,地上石板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连一片落叶都不见。

    院落之后是三间屋子,皆是漆黑一片。一眼望去,这哪像是个人安住的地方,寂寥空荡的像个无人的空宅。

    孟雁歌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戏谑,扫了四周几眼之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黎洛指着她的那把剑上,嗔怪道:“怎么,见了故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算了,这剑还要指到几时?”

    那次崖底一别后,黎洛和孟雁歌再无相见,细细算来,也就是林思慎出征后到如今,两年多未曾见过。

    黎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孟雁歌,冷冷的掀起唇角:“故人?”

    肩头上的伤疼的孟雁歌有些站立不稳,可她却故作轻松的灿然一笑:“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与黎姑娘自然也就算得上是故人。”

    黎洛懒得理会孟雁歌的嬉皮笑脸,她只关心孟雁歌为何深夜出现在此,这不是她该知晓的地方。

    念及此,黎洛手腕一抖,锋利的剑尖又逼近了孟雁歌几分,她冷声质问道:“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这女人还真是面冷心冷,孟雁歌强忍着痛意提起精神解释道:“被人追赶,见这院落似乎无人,便打算潜入藏身。”

    黎洛显然并不相信,她站定不动,手中长剑指着孟雁歌心口,淡淡反问道:“会有如此巧合?”

    孟雁歌额头的冷汗越冒越多,中了银针的半边身子开始麻痹,整条手臂也跟着没了知觉。她咬了咬牙,没好气道:“就是如此巧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黎洛瞥了眼她的肩头,手腕一翻便将长剑潇洒的负在了背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负伤了?”

    这般明显还开口问,分明是故意嘲讽,孟雁歌神情怏怏的白了她一眼,讽刺的掀唇笑道:“黎姑娘还真是眼尖。”

    追杀的人似乎已经不在附近了,孟雁歌打算先离开此处,找个地方疗伤。

    她抬步往院子大门口走去,身子摇晃脚步踉跄。

    明明沈顷婠的银针是不涂毒的,可为何中了她的针,半边身子都跟塞入了冰窖一般,麻痹的没了知觉。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瞧见那门并未拴住,孟雁歌便抬手往外推了推,可那门纹丝不动。她怔了怔,又往里拉了拉,那门还是纹丝不动。

    孟雁歌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了站在院落中心,负剑而立的黎洛。

    黎洛目光落在门上,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门外落了锁,若想出去翻墙就是。”

    孟雁歌本就已经站立不稳了,瞧见黎洛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没好气的白了黎洛一眼,愤然道:“你不早说!”

    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孟雁歌,黎洛只淡淡瞥了一眼:“你又未曾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