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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饭过后。

    言祁召出折魔琴教习一些音律给天音二子。

    子竹性情稳温和,是个能耐住性子的,所以在修习音杀术,天赋要高过秋子肖。

    这个秋子肖也是个不争气的,除了对待吃饭和吵架胜负欲极强之外,对别的事情反而就很佛系。比如,对待武功,他就没有一点想要跟别人论出个高低的心。

    倒也不是一直没有,起码曾经有过。只可惜音杀之术实在太难太难修了,连掌门宫徵羽穷尽毕生之力也没参出什么真谛,何况他这个本就不是对音律有着天赋异禀之人。

    于是,他修着修着总不见有什么太大成果,便安慰自己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然后就真的放弃了。

    对于言祁的教授,很多乐理都要难过宫徵羽的。

    秋子竹还勉强能慢慢理解,可秋子肖就完全是跟听天书一样了,一个字都理解不了。

    听着听着不免就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

    可言祁哪给他偷懒,一见他怂拉着头,便隔空一个弹指,弹的他脑瓜子生疼生疼的。

    他也不敢跟言祁顶嘴,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笛子学着秋子竹的方法吹奏。

    言祁弹一段,他俩吹一段,于是这首曲子,便是时而犹如天外飞音,时而犹如恶鬼出窟。

    把隔壁屋还在睡觉的花子非折磨的抓肝挠肺的,别提多痛苦了。

    他忍了长达半柱香的时间,实在忍无可忍,衣服都来不及套上,仪容也顾不上整理,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色睡袍,披着一头的散发,一点形象没有的直直撞开言祁的房门,气哄哄的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不由分说的把言祁三人,再到天音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埋汰了个遍。仿佛整个天音教都在修习催命符般说的啥也不是。

    言祁三人可能也觉得自己的乐曲的确不够风雅,所以都停住了乐曲的练习,像犯错的孩子般认真听取他的埋怨,也没人反驳于他。

    花子非一番滔滔不绝的说教之后,见他三人都被说的不敢言语,面上有些委屈可怜了,心下方觉舒坦了一些。

    之后收住话语大剌剌的走到言祁三人的饭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招手唤天音二子也到饭桌前。

    秋子竹像个温顺的小羊般听到召唤便走了过去。

    可秋子肖通过昨天看到他身上散发的黑色戾气,对他重新起了戒备之心,便不是很愿意过去,只坐在言祁对面动也不动。

    花子非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这混小子别劲又犯了,也懒得刚睡醒的跟他耍嘴皮子。只看着面前饭桌上的早餐冲着秋子竹埋怨道为什么吃早餐不喊他?

    秋子肖看他凶巴巴的对着秋子竹不悦接口道“是我不许他喊的。”

    花子非听到回复,复把脸转向秋子肖,一脸疑惑的看向这个天音教的楞头小子,想不明白这货刚顺毛了两天,这怎么又炸毛了。

    今天的花子非虽看起来凶凶的,但身上没了黑雾笼罩,便不似昨日那般吓人。

    秋子肖懒得跟他解释他的疑虑,只是充满防备加没好气的说道“你为何还跟着咱们?既然你也是来天师派的,如今既已到了,大家就各自散去,各做各的事。念在同路一场的份上,咱们也不问你的底细,你愿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只是别连累了咱们。”

    花子非听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听完秋子肖的一番话。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哪里又戳到了这小子让他炸了毛。

    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便回嘴道“你说的不算,我是冲着你师叔来的,你师叔赶我走我才能走。”

    秋子肖一听了这话,心下想到,这花孔雀怕不是真的看上师叔要死缠到底?越想越觉着花子非简直是变态,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这花孔雀怎这般脸皮厚,死缠着咱们师叔做什么?咱们师叔以后是要找个天仙般的女修的,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他话说完,连言祁都觉得哪里不对了,干咳了一声,提醒他俩可以住口了。

    秋子竹见场面一时尴尬,忙一脸笑意。

    他知花子非爱逗他师弟,也知道师弟跟他斗嘴绝对捞不着好,便赶紧的转移话题道“高人,您饿了吧,我让师弟去给您把饭菜端来吧。”

    花子非见秋子竹就是聪明,特会给大家找台阶下。便顺着说“本来不饿,被这小子一气,顿有饿意袭来,让他去给我端饭,今日这事便原谅他了。”

    秋子竹先是谢过花子非大度,赶紧的命令师弟秋子肖去厨房端菜。

    秋子肖本来是不会去的,但是言祁说了一声“去吧。”秋子肖才用一种我要毒死这花孔雀的眼神起身去厨房端吃食了。

    花子非看着他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算是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刚刚骂他们乐曲奏的难听,让这小子心里不舒服了。不免哼笑了一声道“这小子绝对是叛逆期,说他笛子吹的难听还不高兴了。”

    言祁不语,只剩秋子竹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

    不多久,秋子肖便端了饭菜进来。恨恨的把饭菜丢在花子非面前的桌子上,只因用力过大,盘子里的饭菜洒出到桌面少许。

    只见花子非慌忙用手认真的把洒出的饭菜捡回碗中,一边捡一边向秋子肖说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说完开始慢悠悠的吃起饭来。

    他此举让天音二子都惊讶不已,更加觉得他浑身书迷,搞不懂这是个什么人了。

    言祁也抬头看着他,仔细打量,眼神如一汪寒潭似得,深不见底。

    三人静待花子非把面前的食物吃完,连个菜汁都不剩。

    饭毕。花子非摸着肚子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言祁此刻也缓缓抚起面前的琴,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阳光透过窗户肆意的洒在他的身上,真像是披着光下凡的仙子般,美的耀眼。

    花子非和天音二子三人呆看了一会,秋子竹为了缓和一下师弟和花子非的关系缠着花子非给他们讲故事”高人,你懂得那么多,给咱们讲个故事呗。”

    “想听什么故事?”花子非这才把目光从言祁身上移开,看在秋子竹懂事的份上,欣然同意。

    秋子竹做为花子非的头号粉丝自然回道”高人讲什么咱们都爱听。“

    秋子肖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单纯,一听说有故事听,便也支起耳朵准备着听。

    花子非胳膊肘撑着饭桌摸着下巴目光重新锁到言祁身上,想了想,开口道“从前有一只猫头鹰,从他出生开始,就被一股和煦,温暖的光照着,它很享受,于是它就在这束光下长大了。”

    “可是猫头鹰本应该是一种白天躲在窝里,夜间出来活动的动物,所以它怎么配拥有光呢?”

    “于是,有一天就来了一群大妖怪,他们义正严辞的告诉猫头鹰,你不配活在光下。”

    “之后他们就用强光灼伤了猫头鹰的眼睛,让它再也看不见光了。那只被灼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猫头鹰只能落荒而逃。它逃啊,逃啊,终于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一个阴暗的洞里,它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唉…猫头鹰真可怜,那后来呢?”秋子竹同情的问道。

    “后来…”花子非像是想着什么似得接着道“后来,那只猫头鹰就要在阴暗的洞里饿死,突然,有另一道光洒到了它的身上,它深知自己不配有光,所以他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但是没想到那束光却很温柔,还替他治了眼睛。等他的眼睛好了,他就看见了那是束光,原来是束月光,那么冰洁又那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