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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灯大师所言极是,如今那陈吉正为钱财所困,纵然此番由此厢讨得些债资,所得佣金亦只可解其一时燃眉之急。若是其可与我等共成此举,各人分得之金银虽说不得倾城却可让我等从此金盆洗手、安享余生了。”宁怡言讲得成竹在胸,听得秦难蹇了蹇眉。

    “难不成我做了件容得二位可使个将计就计的蠢事吧?”秦难向宁怡、戒灯犹疑道。

    “秦兄说得哪里话来?”不待宁怡、戒灯做出解释,便忽闻听这么一声问话,一条黑影由三人眼前闪过,却只见一黑衣汉子站立于银装素裹的院中,此等黑白对比之势,不由得令人生出疑虑此情此景莫非是江湖传言的雪中送炭?“想今日当场之诸位尽皆是行走日久之江湖客,不论旁的情理,但念江湖道,不知秦兄怎就会生出此等思量?岂不是寒了诸家兄弟的一片热心?”那雪中送炭如是言说。

    秦难见此,正视来人一眼,只见他一副八字胡须不长不短,双肩不时乱颤,仿似骨骼清奇。刹时秦难便思想起在何处见识过这么一号人物,“来人,你可曾于朱绯那里学得过手段么?”

    思想起朱绯,于秦难可是个老相识。往日里,秦难有些买卖皆是从此乌崖谷知名大掮客那厢得来的,此人黑白通吃,秦难与他二人都是要互相卖个面皮的。

    “秦兄当真是个老江湖,既是能直呼家师姓名,那我不知应否改称您为秦叔了呢?”来人毫不客气地就在方才了然所坐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宁怡起身将那碗方才还属于了然的茶续上了热的,对来人道,“阿四,我也只知你于江湖之上经营保媒拉纤儿的活计,却是不得知晓你竟师从朱绯朱大爷,贵师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其人物事迹江湖风传颇多。”

    “朱绯可不比我等一般的江湖客,与他斟过拜师茶、行过拜师礼的徒弟不过十人,普天之下,追随其之门生虽不上万却也少有数千。此言不差吧阿四?”戒灯不等陈吉言说,便代他说了朱绯的威风,言罢却起身于庙院之内踱起步来,也不知其是听那于雪上踱步之声,抑或是去消受那脚踏雪上之触觉,单凭是哪一样吧,只见戒灯是满面的享受。

    “可惜得紧,我也只是恩师的那八千门生之一而已。”言谈如此之时,陈吉面上竟生出些许羞色。

    “江湖风传,朱绯说让哪个死于非命那哪个就肯定不能寿终正寝,让谁三更死谁就活不过五更天,此言当否?不知阿四你身上是否也因入门时给朱绯签得投名状染上些血债?”秦难此时却一反常态,与陈吉言谈之间也有些自来熟了,这不速之客似乎转瞬就成了个可值得信赖之人。

    陈吉毫无顾忌,一口饮尽碗中茶水,自顾自地又斟上了些,“掮客可不是常人眼中那般轻易的行当——家师当初于江湖中之所以能够成名立蔓,却也全是凭为他人强出头方才得以成全。然他老人家亦将其江湖经验如是传授给了我等门徒,若是欲从师门找些光来借,投名状上那些条文自是要做的。”

    “阿四兄弟此番前来莫不是要将这笔财富当做孝敬朱绯的礼品?”秦难笑对陈吉讲。

    “他秦难若是真不爱钱财怎肯纠集戒灯、陈吉与你一道去发你师父家的国难财?兹因你与他二人的兄弟情谊?你可别诳我,先前你与秦难见面的次数不过十次,如不出我所料其中恐是无有一次是因你等二人立场同一而同仇敌忾。”乌孙丛英站在上风口,两撇小胡子迎风飘扬,对宁怡道。

    宁怡立于乌孙丛英跟前,言语卑微地应诺道,“抑或皆因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属下随秦难这些时日,仅有初次于木仁湾行事时,再不见他痴迷于金银,甚而现如今他已将财务大权交予属下。为不惹起生疑,属下从不敢中饱私囊,秦难却也从未过问一丝一毫有关账目之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