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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上接到她的来信时,虽然他满不在乎地将信纸随意丢弃在一旁,但是却是立马就收拾了行囊,带着用着最顺手地小厮,飞速地奔向大陆。海上刚刚开辟出的事业统统丢给好友,顾不得许多了。

    想起她书信上的东西,沈言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她居然寻得如此好亲事,担忧她将要嫁的人是不是真心对她好,那些高贵的亲戚能不能喜欢她。

    当然,自然而然的,还有一些憋屈。

    身为她唯一的兄长,她居然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告诉他。可真是不将他当哥哥呵!

    “兄长勿念,妹甚安。虽有些许庶务绊身,幸得贵人相助,安然无忧。神医之弟子,医德高超,甚有青出于蓝之妙举。妹天生不足,素来病孱,得其诊治,刮骨除毒,而今已然大好,颇觉身轻体健,乃是往日不曾有之轻便。”

    书信开篇,倒是中规中矩,看起来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妹妹,然而到了后面,简述自己将要婚嫁之事时,却是“体贴”地说:

    “妹之良人,系当今圣上之胞弟,端王风华绝代,自成风流。妹心甚慕。而今事已初成,旁有义父耳提面命,亦有干祖母温言善语,妹无所有忧,又常冥心于无用,优游涵养,以谨守兄长昔日保身之训。妹之事不过微末,兄长自当以大事为重,方不负兄长经世之才,亦不负父母之拳拳期望。望兄万福金安。”

    大事?

    什么是大事?

    为了钱财四处漂泊,这难道就是大事吗?

    我这个妹妹看似通透,实则却是呆蠢无比。

    那狗屎似的钱财难道有他妹妹的婚事重要吗?啊?究竟是谁告诉她的这个狗屁看法?看我不打死他!

    自己唯一的兄长都不告知,就让那些干亲戚帮忙同意了,你究竟是太信任他们了呢?还是真的喜欢那个什么什么端王?

    除了至亲,他人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妹妹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嘛?连有着血缘关系的外亲都能为了那一点点钱财而翻脸,你究竟是为何会信任那些子外人哟!

    常说女人陷入爱河就会变傻,我的好妹妹哟,你莫不是真的变傻了吧?

    气恼完妹妹的愚蠢,转而又气起来她的**。

    这样一个看似懂事体贴,实则恨不得和你撇清关系的妹妹,简直,简直……太可气了!

    沈言气得恨不得立刻蹦到她面前,就像小时候那样,逮着她,对她屁股拍拍地抽上几巴掌,一直打到她红着眼眶认错为止!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生了满肚子气,素来豪放旷达的脸,也像是被乌云遮蔽的晴空,布满阴霾。

    ——我的妹妹真不可爱!

    就算吧,早些年,年少轻狂,对于对事情认知过于偏激,以至于他任性地抛下了尚年幼的妹妹,孤身闯荡,留她独自一人艰难求生。

    甚至在她受人诬陷几欲陷入死局时,身为她唯一的兄长,却不能陪在她身边。无论从哪里说,都是失职的很。

    但是啊——

    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

    一样的道理用在兄妹之间,同样适用。

    可她呢?

    平日里别说来个书信报平安了,就连她手下运营天下食府时有了问题,也是让她身边的阿洛写信咨询!

    他离家长达四年之久,统共收到她亲手书写的书信不过二十三封。

    第一年,十二封;第二年,六封;第三年,四封。

    最可恶的是,今年这第四年,如果不是她要成亲了,指不定还收不到这最!一!封!呢!

    你说这到底是多大仇啊。

    他不就是没回过一封信吗?

    用得着这样明显的敷衍吗?

    虽然罢,他故意在接到了书信的第一时间没有赶去上京,甚至还带着小厮仆人,回了一趟老家,给父母扫了扫墓,方才慢慢悠悠地往京城赶。但是他心里还是窝火得很!

    正当他沉浸在怒火中难以自拔时,他身边精明贤惠的丫鬟们对视一眼,抿唇轻笑,微微侧过小半张笑吟吟地脸,好奇地望向和自己爷面对面而坐的那位温雅男子:“苏公子,不知你可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