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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

    “其他都不是。”知道杜局想问什么,韩琛把剩余十三张照片递过去。

    杜局接过,迅速看了一遍。果然就如他所说,其他受害者身上放着的玫瑰花,茎刺数目不同,甚至长短也不同。他又拿过韩琛最初放在他桌上的两张照片对比,堪称一模一样。

    就算是高宣本人,也不可能做到这样一致。

    他把照片放下,面上划过什么,道:“难怪你从一开始就把案件性质定为模仿作案,这样的事也只有你能注意到,只是……”

    凶手是高宣案受害者家属,见过尸体,知道作案细节不足为奇。但这样细微的事,哪怕他再印象深刻,也不可能毫无差错的复制出来,除非,他手中有这张照片作为对比。

    只是……现场照相和其他所有原始资料都被妥善保管着,黄佳佳这张照片,外人根本不会得到。

    “这个案子有帮助犯,还是我们自己人!”杜局目光严厉。

    韩琛抵着桌沿,微侧着身,淡嗯了声道:“不仅如此,这还是个厉害人物。一方面借警方的手找出高宣,一方面出于某种原因解决纪翎。他自己躲在后面,哪怕警方最后发现是模仿作案,查到黄海生头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不是他认识纪翎并派人保护着,如果不是茎刺这样的细节,他也可能意识不到这案子背后另有隐情。

    “你办的案子,是越来越复杂诡异了。”杜局好半响才道:“照你这么说,高宣牵扯的那股势力,也在找他,还想靠警方,凭着被安插在局里的那颗钉子走在我们前面?”

    韩琛一时没作声。

    这个案子,和之前的福利院案给他的感觉一样。有一双手在无形地推动着一切,想要把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以某种隐秘的方式暴露给他。

    没有痕迹,也没有依据。他却已肯定——有一个人,一直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仿佛所有人都是任他操控的棋子,而他只需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可以左右整个棋局。

    就连他韩琛,也是被利用着。

    可就算已经有所意识,却也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愿追查下去。

    给照片的那个人,究竟是为了案子模仿地更加到位,还是认为他能从中看出端倪?可这样,又相当于变相地暴露了警局有内鬼。

    他究竟是太自信,还是别有目的?

    韩琛半响没说话,杜局也只觉脑子混乱,沉着嗓音无比严肃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颗钉子必须尽快拔出来,去查!”

    “我说了,我来找您,是寻求帮助的。”韩琛扫了他一眼,拒绝得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所以钉子您来查,我需要权限去查更重要的事。”

    “权限?”杜局微怔:“什么权限?”

    “进入内网的权限。”静谧如华的光线下,韩琛缓缓道。

    杜局一时没作声。

    他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你小子……”杜局还是骂了句,声音却异于往常,很轻很轻地斥道:“连这都敢提,谁给你的胆子?”

    “哦。”韩琛淡淡道:“那大概是您面前这十五个无辜枉死的女孩给的吧。”

    他话说的散漫肆意,杜局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不给,这孩子也会通过其他手段弄到权限。只是那时,他可能也会因此付出代价。他这是在逼他。

    杜局捻了根烟放到嘴边,直到几乎燃烧殆尽,才沉着嗓音道:“好!”

    “我给你权限!”

    ——

    夜深沉静,有些冷意。

    时小今坐在门外地上,也不嫌凉,腿随意地支着,手搭在上面,听见电梯门开的声音看过去时,脸上的失落自责还未褪去,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支吾了下,叫了声:“老大。”

    韩琛看她一眼,问:“怎么在外面?”

    时小今眼圈一红。她以为自己闯这么大篓子,老大会对她视而不见。

    她低下头,瓮声瓮气地道:“小星姐有朋友在里面,我怕我总在她面前晃,她心烦。”

    韩琛静了几秒,抬手揉了下时小今的头。看她大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模样才淡淡收回。

    “小今。”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警察很苦。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什么时候你能将两者分开了,也就是个合格的警察了。到那时,你再回首今天的自己,很傻,却也弥足珍贵。不早了,回吧。”

    时小今一动不动。

    她坐在外面,胡思乱想了许久。想徐章,有他在,肯定能想到补救的办法。想韩琛。想他来了会如何罚她,还愿不愿意罚她。

    可不料,他竟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时小今强忍泪意想说些什么,韩琛也静静地等着她。可她憋了半响,越来越紧张,突然蹦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老大,人要怎样才可以消除原罪?”

    没等韩琛出声询问,她就像找到突破口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小星姐今天离开现场,什么都没说。在一个小学门口坐了半天,直到那个顾岑来了,才问了这一句,也……只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