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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多好,但起码能穿上衣服出门了。

    “哦……哦。”陆鸣洲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熟悉的布料,“那是?”

    “您的衣服。”宁河把属于老板的那套递过去,“您昨天吐了一身。”

    陆鸣洲知道自己酒量不太好,但在一个陌生的员工面前出了那么大的糗,还是让他感到了羞耻。他强装镇定地抖开衣服,面上风平浪静,声音却有些虚:“辛苦你照顾了,哈哈哈。”

    说完,当场就换起了衣服。

    宁河微微别开眼,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估摸着他差不多穿好了,这才转过来,却还是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问:“老板……就是,这个住宿费,可以报销吗?”

    陆鸣洲没有回应。

    宁河顿了顿,声音弱了一个度,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回应。

    他忍不住悄悄抬眼,往陆鸣洲那儿瞟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洒进来,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陆鸣洲难看的脸色一览无余,他低着头,紧盯着衬衫的短了一截的袖口,扣子甚至系不上,袒露出一片胸膛。

    怎么感觉,衣服好像小了一截?

    宁河心下吃惊,埋头不敢多看,心里腹诽:这衣服摸着料子感觉挺好啊,怎么质量这么不行,洗一下就缩水了。

    但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要不……要不我不报销了?”

    陆鸣洲这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看向他:“什么?我刚刚没注意听,什么报销?”很快又反应过来,“啊,你是说住宿费是吧,当然可以,你周一找关桃……算了,我直接转给你吧,不用跟关桃说了。”

    和员工朋友般相处的最大一点不好就在这里,陆鸣洲心道,要是让关桃知道他在这样的酒店睡了一夜,不出十分钟所有员工就都知道了。尤其是郭新彦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能笑他一周。

    宁河怔了怔,没说什么,默默拿出手机打开界面递了过去。

    陆鸣洲顺势一扫,面色随即变得复杂,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河:“不是吧,都是一个公司里的人了,你连个微信都不加?”

    宁河恍然大悟,触电般把展示着付款码的手机收回来,一顿操作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恭敬地再次递了上去。

    陆鸣洲一面把他的微信加上,一面问:“多少钱?”

    宁河报了个数字,陆鸣洲的脸不易觉察地微微扭曲了一下:他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便宜的酒店房间。

    一瞬间他心生恶念,想要反口说不给报销了。但瞅着宁河满脸期待的神色,又觉得有几分心软。

    算了,新员工看来也不算富裕,这点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宁河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

    陆鸣洲往这数字上又加了几百,给宁河发了过去。

    宁河被这个红包数额吓呆了,整个人都有些混乱,疑心自己刚刚没说清楚,下意识就打字回复道:【不是这个数!】

    【第一大陆:我知道,多的是你的辛苦费。】

    “喂!”

    宁河还在发怔,突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枕头砸了头。一抬头,陆鸣洲坐床上促狭地朝他笑:“人就在你面前呢,还发信息?面对面说不行吗?”

    宁河讪讪一笑:“下意识下意识。”

    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枕头,放回床上,还是有点于心不安,于是提议:“老板您饿不?要不我下去给您卖点早餐?您看包子和粥想吃哪一个?”

    陆鸣洲现在可没心情吃早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嫌弃地摆摆手:“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先走吧。”

    宁河老早就想走,自打陆鸣洲醒过来,两人共处一室,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这下陆鸣洲一发话,他下意识就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觉不妥,回身又问:“那我……去给您买身衣服?”

    “不用不用。”陆鸣洲赶紧挥手,真怕宁河一会儿去超市给自己买t恤短裤带过来,“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再自己走。”

    宁河不确定地又看他两眼,慢慢挪腾到门口处,临开门前见他真的没别的吩咐,心底长舒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开门走人。

    陆鸣洲确定人走了,才掏出手机给发小打电话,让他送衣服过来接他。

    颜析还在那头调侃他:“我没听错吧?酒店?洲子你开荤了?不得了不得了,什么大美人啊,居然连你都能拿下。”

    “乱说什么,我是醉了,什么都没发生!”

    颜析理解能力满分:“哦~原来是酒后乱性!”

    陆鸣洲无力抚额:“少跟我贫,赶紧过来,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生无可恋地看着斑驳的脱皮的天花板。

    这酒店的床单被子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图案边缘都模糊了的地毯和墙纸则是那股霉味的来源。陆鸣洲嫌弃的不行,想躲去卫生间,低头一看这宾馆居然不是配的一次性纸拖鞋,而是塑料拖鞋,赶紧又把脚缩了回去。

    他现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这个宾馆的味儿,要在浴缸里搓两个小时才能干净那种。

    颜析拎着新买的衣服敲开门,看到的就是陆鸣洲衣不蔽体的模样,再一看他身后的房间,噗嗤就给逗乐了。

    “我现在信了,但凡你有一丝清醒,一夜情也不会选个这样的酒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