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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似箭,星移斗转。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转眼已至盛夏。

    清回拿着本书坐在抱厦中,身旁摆着个精巧的扇车。风扇被水流带着转动,送来阵阵清凉。

    桂儿从夫人处领了园中月银回来,见自家姑娘正潇洒自在,不由笑着感慨:“这扇车就是好,又清凉舒爽,又省却了人力。”

    清回笑睨她:“这话说的好似你家姑娘平日用你们扇扇子了似的。”

    桂儿嗤嗤地笑。看四下无人,凑到自家姑娘跟前来,悄声说到:“姑娘,那事都过去几个月了,她们怎却还没有动作?”

    清回收回笑靥,“或许便快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倏忽见一门房小厮过来,递给了清回一个帖子。

    清回接来一看,十分惊喜:“竟是胥姐姐!”

    这胥姐姐长上清回两岁,与清回几人玩的甚好。亦是书香门第出身,早早便受父命嫁与了一周姓少年才俊。这才与清回等人交往渐少了起来。

    如今忽得胥姐姐帖子,清回心中欢喜非常,忙带着桂儿去夫人跟前儿禀明了。

    夫人见清回已好些日子未曾外出,思忖一阵,嘱咐了句不可回来太晚,便应允了。

    *

    胥姐姐府上距晏府稍远,清回第二日用过早膳便启程,到达时已是巳时。

    她与桂儿一起下了马车,只见府门开着,一望便可见园中来往仆从。两旁各一棵垂柳,古朴深厚。

    有小丫鬟见到来人,连忙进去禀告。不一会儿,一文质清秀女子款款而来。清回心中有些激动,也朝着她迈出了步子。

    “胥姐姐。”清回道。

    胥纯章温婉地笑,亲密地拉住了清回的手,“可想我了?”

    清回用力点头。

    踏入府门,清回环视一周,些微惊讶。未曾想这府中竟如此小,似乎也就自己吟风园一个半大,比之胥姐姐娘家府上,可是差得远了。

    胥纯章看出清回疑惑,又是一笑,“汴京地贵,想来你也知道。我家官人家中清苦,又刚刚入仕,自是没什么余钱了。”

    清回缓缓点头。女子一旦出嫁,便又是另一种日子……这便是夫妻吧,同甘、亦要同苦。

    见清回仍在凝思,胥纯章又继续:“你我生于富贵之家,自小又没受过什么疾苦,开始许会不适。不过日子虽清贫了些,但有体贴之人陪伴,也自有另一番好处。来日你也出嫁,只消几个月,便也能过惯了。”

    胥姐姐她……竟也知晓了。霎时朵朵红云飞上了脸,清回稍有吃惊地看了胥姐姐一眼。

    胥纯章笑开,“你与那新科榜眼订婚之事,早便传满京城喽。”

    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少女,清回羞恼地嗔了胥纯章一眼,复微垂了下头。

    是这个理。京中圈子就那么大,便是哪两家姑娘吵了个架,不出几日都能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是朝中大员女儿与新科榜眼的亲事了。

    两人说着话,转眼便也穿过前堂,到了后院。

    清回见院中修有凉亭,一旁还种着丛丛茉莉,清香馥郁,霎是雅致。便对胥姐姐道:

    “不若我们便在这里坐吧。”

    却见胥姐姐神秘地摇了摇头:“要去屋中哦。”

    清回疑惑地看着她:“为何?”

    胥姐姐笑而不语,拽着清回到了里屋去。

    里屋摆着一圆桌,上放几碗冷淘。银丝浮在碗上,细面沉在碗底,真真是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定是你在帖子中提到的,你家余嬷嬷最拿手的冷淘了。”清回道。

    胥纯章点头,亲端了一碗递给她,“快尝尝,一会儿便热了。”

    惯是冬日说吃食放凉了,竟没听谁说夏日里吃食放热的。清回被逗得抖着肩膀笑,用竹筷夹到口中,只觉酸爽清凉,顷刻间消减暑热。

    “如此,便是午膳都不用吃了。”清回笑。

    胥纯章拿帕子掩着口,笑说:“哪个说还另有午膳了,只有这个了。”

    一时间两人屏退了身旁仆从,只余贴身丫鬟在身侧,说起了体己话。

    “周姐夫亦是新科进士?”清回惊喜,因着闺中闭塞,她还不知这一消息。

    胥纯章点了点头。

    “那便是……与傅子皋同科了?”这样对胥姐姐大喇喇地说出傅子皋名字,清回还尚有些羞涩。

    “是呢,这可是同榜情谊。”

    清回捉住亮点,“他二人关系不错?”

    胥纯章笑,伸出一指,点了点清回的额。又接着道:“如今我家官人充西京留守推官,尚待赴任呢。”

    清回捂着自己额际,眯了眯眼。胥姐姐今日怎么怪怪的,也并未回答自己的话。

    见胥姐姐正望着外头天色,清回也跟着转头过去。忽闻胥姐姐道:

    “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事,需得先去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