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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的日光打在她的云鬓上,金牡丹步摇反着晶莹的光。明明眸含秋水,笑靥盈盈,口中却说着不识得他的话。

    傅子皋以为是闺中女儿家的羞涩,很快笑开:“我却识得你。”

    见他还有心思玩笑,清回心中发恼,故意向桂儿道:“桂儿,快些送傅公子过去吧。”

    “欸。”桂儿一应声,便要过去带路。

    傅子皋不知为何眼前人态度一转,心中一急,忙问:“可谓何事?”

    清回心中发酸,转瞬收回了笑。原来自己把难过放在心中这样久,他却一如往常,仿佛从来无事发生。

    立时失了刚刚的兴致,只淡淡道了句:“何事你自己不知么?”

    傅子皋一副深思模样,眼神落在亭柱子上,思忖片刻。再回转过来望向清回,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眼眶也发酸了。清回心中十分委屈,却不欲在人前落泪。忙转了个身,抱臂坐在了环亭椅上。

    几声脚步声至。那人好似又向着这边靠了几步。不一瞬,说话声儿紧挨着身后传来:

    “你略略提上一句,我便知晓了。”

    眼泪顷刻滑落,清回又往反方向侧了侧头,就是不想理他。

    眼见着眼前人眼眶发红,伤情落泪,傅子皋心中发紧,越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继续柔声道:“都是我的不是。”

    见他态度良好,清回终于肯动了动唇,愤愤道:“你没给我传信!”

    傅子皋一惊,“我传了的。”

    清回也是出乎意料,忙转回头来看他。泪水岑岑,早已打湿了下睫。又听得他继续:

    “没能拿个状元回来,是我对不住你。”傅子皋说到此处,有些落寞,稍顿了顿,又继续:“可在琼林宴后我便从头至尾写清,即刻便将信传出了。”

    琼林宴后,便是在放榜后了。按他所讲,便是并没犹豫了?

    “真的?”

    傅子皋无比情真地点头,强忍下为她拭泪的冲动。

    “可我为什么没收到?”

    傅子皋初初听闻清回没收到信,亦是十分纳闷,思量了一会儿,“或是因信还未至,你便已离开应天府?”

    “可京中好友在你放榜后给我传的信,我两封都已先后收到了。”清回此话一出,心中微愣,她好似明白了。

    平日里自己传信,多是用的家中养着专门送信的家仆。清扬与若蔚自然亦是。这种专人递送只为这一事,速度最快。可傅子皋如今还并未立业,其父又远在耀州,自是没有专供递信的仆从。

    如今递铺遍及国朝,几乎每间隔25里便设一铺,专配马匹、铺兵。铺兵传信有规定时限,能有速度保证。可却只限朝中官员之间使用。傅子皋尚未入仕,也是不能够的。

    想来,他若给自己传信,只能去专业商铺中步递,顶多再加些钱急脚。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清扬二人了……

    傅子皋又开口了,语气还有些委屈:“我去京中铺子里递的信,还特约定加急……”

    果真是去铺子里……是自己想当然了,竟并未想到这处。她蓦地一咬下唇,颊上有些发烫。糟糕,刚才种种,竟都成了自己胡闹。

    她觉得可没脸再去看傅子皋了,忙把脸转向亭中红柱子,自拿帕子拭干了泪。

    不行,她得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说……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