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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灯的线路往下看,开关隐匿在纸巾盒的后面,高轶其回头看了眼锁,确认拉不开后,她摁下了开关,灯的亮度不变,里面有道门缓缓显了出来。

    她静静听了外面的动静,还在吵,不知是哪个脾气大的,竟然还摔了杯子,噪声轰然响起,应该还要一阵子,她便走了进去。

    里面出乎意料地温馨,没什么奢侈的装饰品,整体风格也并不华丽,大物件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小东西倒是挂得满墙都是。

    一串串啤酒盖、迷你篮球网、海贼王的手办,还有一张威尔史密斯的海报。

    高轶其知道文于砚父亲从小就离开了他,所以他对关于父爱的电影都非常感兴趣。

    海报里威尔史密斯左手拎着便携式骨密度扫描仪,右手牵着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前路艰辛,可父亲对儿子的爱溢于言表。

    除此之外,还有两句话。

    theyalllookedsodamnhappytome。

    whycouldn''tilooklikethat。

    这句话是电影里父亲羡慕别人时说出的话,可高轶其知道,文于砚羡慕的是他们,即使生活飘摇,即使穷困潦倒,但是儿子有父亲的陪伴,父亲有儿子的支持。

    很简单,是他一直所追寻的。

    海报是组合上去的,看起来像3d技术,唯一跟电影里不同的是,扫描仪上多了几个按钮,她摸了一下,像纸,上面有一行数字,是他父亲的生日。

    这是文于砚幼年时的房间布置,只是把床换成了桌椅,如果被警察搜到了,他说这是给自己留的一点童年念想倒也没有什么错。

    高轶其顺着墙壁摸起来,没有鼓起来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凹点,可是这里面一定藏着机关,不然周访的秘密文件没法放,他刚刚走出去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

    到底在哪呢?

    “轶其。”

    正当她专心查看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高轶其连忙走出去,摁了开关,门缓缓合上。

    还好没有声音。

    “嗯?”她回。

    “不舒服?”

    “没什么,喝了橙汁拉肚子。”

    “我去让服务员拿点药。”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里面传来冲水声,文于砚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给她调了温水洗手,“今天来找我干嘛?”

    “陪他来。”

    文于砚顿了一下,听懂这个“他”到底是谁。

    高轶其擦干净手问:“外面处理完了?”

    “嗯。”

    他没再多说,但高轶其知道来龙去脉,今晚必须要警察出面,周访才会从密道里走出来,裴复生在车上就报了警,说自己手表丢了。警察一开始说不受理,但他说了手表的价钱后,警察不得不出警。

    手表最后是在高轶其的包里找到的,她的包就放在吧台上,没有拉链,大大咧咧地敞着。警察找到的时候脸上一喜,随即又愠怒起来,“不就在这儿吗,这点事也值得浪费警力的。”

    裴复生道了歉,态度诚恳,面色恭敬,说这包是老婆的,今天吵了架,哪都找了就是没碰她包,真不好意思。

    随后给民警们一人买一包烟,民警瞪他一眼,“拿我们当什么了,我们可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说完才发现被这小子绕进去了,既然为人民服务,那他刚才的抱怨就打了自己的脸。

    这个民警姓关,这么多年一直偷偷调查当年富元山庄的棺材案,他把心思全用在了那上面,办其它事心不在焉的,甚至还很烦,自然就没有了升迁的机会,一直在“出警”与“处理琐事”之间来回跑。

    找到手表后他让崔嵬赶紧撤吧,局里还有好些案子要处理呢,其实这是借口,他想处理的就那一桩。

    于是警察就这么走了。

    裴复生挨了一顿训,挨了各位老板的不少白眼,但今天值,至少事儿办妥了。

    他把筹码还给大家,不是正常地给,刚才没有凶过他的,客客气气地给人放面前,刚才恶语相向的,他就站在那儿,手一丢,筹码在桌面上滚了一会儿才歪倒在人面前,很有一种“爷赏你的”既视感。

    有些人是真输多了,知道一个筹码代表多少钱,也就拿了,没二话,有些人脾气硬,见裴复生这么嚣张,忍不住想起来教训教训他,但刚站起来就被人拉下了。

    别惹他了,他会报警的!

    筹码发完,笑呵呵地给各位叔伯再见,大家拿到了钱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听他这么一叫,有几个人竟然还觉得小伙子挺上道。

    高轶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心想这才哪到哪,只要对他有利,阎王他都能认着当爹。

    裴复生在门口等她,她在拿包,文于砚走到她面前,今晚是来玩还是来搅场子,赌客们不知道,他可一清二楚。

    她要是没事,怎么会来找他。

    “轶其。”

    “啊?”

    “好玩吗?”

    高轶其把桌上的橙汁杯塞给他,“好喝。”

    说完她就走,文于砚灼热的目光快把她背后烧出一个洞。

    手表放在她包里本来就是个最拙劣的局,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如果当年的绑架案真跟文家有关,她跟裴复生都逼到眼前了,他不可能没有动静。

    郊外的咖啡馆已经打烊,蒋杨站在门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开始是拒接,到后来直接关机了。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蒋悦说:“哥,他竟然还不接你的电话了,这不是抛弃你是什么,要我说,你干脆把手里的把柄全放出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