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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轶其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蒋悦会不会上钩,“其实这步棋挺险的,要是蒋悦按兵不动,或者她没有嫌疑,怎么办?”

    “前者,她不敢,她知道我盯着她,一旦有把柄我还不往大了闹?这层纸捅开了,她跟蒋杨的地下关系也藏不住,她现在跟王经理一样,被人赶着往前走,不会坐以待毙的。后者,”裴复生顿了一下,“那我们就白忙活一场呗。”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白忙活,散会后蒋悦就给蒋杨打了电话,但一直关机,她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空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过来,有要紧事。

    发完她摸了摸胸口,心跳越来越快,联系不到人,时间又很紧急,她决定自己动手。

    她在自己办公室里观察王经理的动向,等他出门后,她走了出去,路上故意碰倒一个同事的水杯,收拾水渍的时候,她说:“真不好意思,王经理交代我把这个月的初审问题罗列出来,但我之前请了几天假,有些内容没记全,紧赶慢赶地神都分散了。”

    “没关系。”同事笑着说,“哎,你想记笔记去经理办公室啊,他那白板上都有公开的会议重点的。”

    “这样啊,好的,谢谢。”

    这就有正大光明进去的借口了。

    蒋悦抱着笔记本进去,关门的时候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在意她才完全关实门缝。

    然后就在电脑里找,边翻边观察门口,外面不时地有脚步声,从设计师办公室到茶水间要路过这里,她心一直提着,每一次的脚步声,都像是在她的心头装上发条,她后背都汗湿了。

    空气中的气流一秒一秒地在缩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目光钉在“办公室录像”的文件夹上,正要点,门开了。

    高轶其抱怀站在门口,语气轻松:“找东西啊。”

    她猛地挺直背,点了“x”,再迅速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面不改色地说:“不是,有些会议内容没记全,过来看一眼。”

    说完她连忙转身,背对着高轶其,努力平复脸上的惊慌,深呼了几口气后,才拿笔缓缓记着。

    高轶其也没出声,等她忙完,从门口绕过的时候,她走向电脑,噼里啪啦地点开,一堆视频挤在电脑屏幕上,很小,几乎看不清内容,但蒋悦回头时,嘴角仍轻轻颤了一下。

    “哪儿说?”高轶其问。

    “什么哪儿说?”蒋悦装作听不懂。

    “我问你,给邹一彤递刀这事儿,我俩哪儿说?”

    蒋悦后背一震,难道那天的事她都看到了?

    越想越不安,在高轶其富有攻击性的眼神下,她才确认这事儿确实落她手里了。

    于是进来锁门,“王经理说两点再过来,你擅自查看不怕他生气?”

    “你觉得呢?我给大家省了多少时间,我都不生气他有什么好气的,再说了,有了这个视频,就能让他从邹家人的虎爪下活过来,你猜猜他现在什么心情?”

    蒋悦默不作声,可紧咬着的两腮让太阳穴都冒起了青筋。

    高轶其一不做二不休,把电脑转了一圈,“要不要一起看看?”

    说着她的手就放在鼠标上,准确地找到一个,正要点,被蒋悦猛地拉住,她还没有勇气敢直面自己的错误。

    “你够了!”

    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文件夹和视频都是高轶其提前弄好发给王经理的,如果蒋悦真有胆子让她点,估计打开的是一则旺仔广告。

    但高轶其料定她不敢,这破釜沉舟的一招,让蒋悦更加确信视频的真实性,也让高轶其知道了递刀的人真的是她。

    这心理素质果然不行,一诈就诈出来了。

    蒋悦有些承受不住,冲过去要把视频删了,被高轶其一挡,蒋悦焦躁起来,“高轶其,赶紧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流程不对,你应该先让我保密,我没邹一彤那病,你给我递刀也没用。”

    见蒋悦如此紧张,高轶其猜测那天的事有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于是说得模棱两可:“每个人我都看了一遍,只有你有这个机会,而且你做的还不止这些。”

    蒋悦喉咙动了几下,在慢慢重拾自己的气场,“别说出去,如果你说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威胁我?”威胁人高轶其比较熟,所以给她生动地演绎了一下,朝她走,步子慢,掐住人的神经,到人面前的时候,微微弯腰,眼神狠厉了些,“别对我放狠话,我不喜欢,也不习惯,也最好别想着对付我,如果我在你这里掉了一根头发,你跟你哥,在哪儿都混不下去。”

    提及她哥,蒋悦仿佛乱了阵脚,这是她难以启齿的秘密,她更加确信高轶其什么都知道了。

    “你既然看了视频,那应该知道那天不怪我,是邹一彤翻我的手机,看见我哥给我发的消息,我心急之下才给她下药的。”

    高轶其惊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个过程,但面上一点没露出来,仍然是一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哦”的表情。

    “她也不一定真会说出去。”

    “她真的会!”蒋悦强调,“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过得不如意,我当然得防着她。原本我只是想给她下点安眠药,让她睡一觉就算了,她那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说不定睡醒之后就忘了这事儿。可她睡着之后没锁屏,我看见了她的备忘录,她把我的事全写了下来,她有这样的习惯,什么事儿都写得像一篇小作文似的,我受不了!所以我就”她支吾着,猛然大声,“那一刀我不是故意划下去的!”

    高轶其觉得这次还真划算,她明明可以以“过失行为”把这件事赖掉的,但这么一诈,她直接成了“故意杀人”了。

    虽然未遂。

    “这事儿我还没告诉王经理,毕竟他那些罪名只是捕风捉影,而你的罪行却是实打实的,即使你上面有人脉,遇到刑事责任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帮你担着。”

    “你想怎么样?”蒋悦看了眼手机,她哥还是没给她回电话。

    “我这人呢,心好,也不怕得罪经理,大家都是同事,闹大了不好看,我帮你把视频删了怎么样?”她说话吊着人,手下却很利索,文件夹是强力搅碎的。

    看见“清理成功”的提示,蒋悦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没安稳两秒,高轶其就给她看一张单子,她看见上面有自己的签名后,脸都吓白了。

    “你从哪搞来的?”

    她伸手就要去夺,高轶其仗着身高优势,把单子举高,“你跟蒋杨的关系有多见不得光,你俩心知肚明,一旦流传出去就是最大的污点,秋贤社跟周访的关系禁不住扒,蒋杨又是秋贤社的主编,周访能允许这种事威胁到他?”

    蒋悦敛了眸,高轶其继续说:“这个单子原本应该在医院躺着,医生都不能私自挪动,究竟是谁把它放了出来,你应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