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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九的神色笼罩在一层阴影里,神色莫测,“亡羊补牢,有人说晚了,有人说没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曾经或许不得其解,如今却是感触颇深,但青无说不出一个字来回答曦九的疑问。

    只能听她说下去——“晚与不晚之间只取决于两样东西。一是当事者之能,一是缺失之度。”

    “当事者无能,如一人无行千里之能,强行而死于阡陌。如一人无保全美眷之力,强留而死于盗匪。”

    “缺失过度,济之无效。如一人有擎天之力却举不得湖海之水。如一人可力挽狂澜却扶不起被虫蛀朽了的大厦。”

    青无思索片刻道:“青无以为,使水成冰壮士可举,金器包柱大厦可扶。至于能之一物,人无日行千里之能,马骥却可。人无保美眷之能,兵刃却可。”

    曦九轻嘲:“逆转四时得的不过一荡水,挥霍金玉得的不过一段木,马有惫时,刃有顿时,外物之力终非长久。”

    “若那荡水是可人肉白骨的鲛人之泪,若那朽木是天池里的定水针,帝君可还会觉得不值?外物之力终非长久,可这世界千变万化本就不存在帝君口中的地久天长。难道因为会失去就放弃拥有?青无觉得这样易逝更让人想要珍惜将它的价值最大化。更何况,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良马供您驱策,千千万万的刀戟为您锻造而生。帝君,青无拙见。”她屈膝拜下,虽依旧是绝好的风度但曦九知道她就像风中摇曳的残烛,将止兮。

    曦九的态度似乎有软化的迹象:“青无,你这张嘴啊,怪不得谨慎如云泉都会被你说动。可是,青无你将本帝当做什么了?千里马,趁手刃?”

    青无起身敛容:“帝君非马,是虎是狼。帝君是刃,却非青无的刀刃。帝君对青无而言是东风。帝君在世上活了太久,在数不清的日子里见过无数人惊才艳艳,其中有人顺势而名垂史册,也有人逆势而英雄成沙。帝君是造势之人,正是青无想借的东风。”

    曦九似乎气乐了,许久没见过求人求的如此理直气壮的,真难缠。“好,你说的都好。你可以向本帝借势,可本帝又能求谁呢?”她眼里盛满哀伤,幽怨得要溢出来。

    青无含泪道,“求求您,求求您,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曦九瞑眸只是淡淡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青无明悟。

    轻轻笑了起来,目光中重新有了神采,灿若繁星。

    幸而,九所求,青无恰好给得起。

    纵使那代价太大,大到三千世界为棋盘,诸天神佛为棋子。

    一旦开盘,不下到肝肠寸断,回不了头。

    青无弥补青无的遗憾,九也有九的执念,她们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用利益捆绑到一起的盟友,注定不会长久。她们今日握手言和,来日也会拔刀相向,甚至拼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