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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地走神后,伊地知洁高就恢复了平日公事公办地模样。

    为了避免不好看的场面发生,他咳了一声,说:“久子小姐,我这里还有一些来自上级的指示,需要传达给振夫人,请先带领大家离开吧!”

    知道伊地知是在帮助她,五条久子立刻带着其他人退下。

    伊地知这才对振夫人说:“先是总监部的最高要求——杀生院小姐资质特殊,魔术师那边可能并不死心,只是暂时被伦敦大雾牵绊住。”

    “一旦此事结束,魔术师有很大概率重振旗鼓,继续前来索要杀生院小姐,甚至惊动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希望振夫人能在这段宝贵的时间内,让杀生院小姐明白咒术界的历史,知晓咒术界的荣光,明白作为一个咒术师,承担何等重大的责任,从而主动选择留在咒术界。”

    振夫人肃容:“老身明白。”

    “再有就是五条先生的意思。”

    “杀生院并没有给杀生院小姐提供任何教育,杀生院小姐目前所有的词汇量,都来自于一本《安徒生童话》。”

    “五条先生希望,能够先教导杀生院小姐基本的读书识字,至少让她将想要表达的意思,能够流畅地说出来。”

    振夫人听到这里,探究地看了伊地知一眼。

    伊地知洁高以为自己传达错了,还很紧张地回想,心道没错啊。

    这时,他就听见振夫人说:“老身知道了,还有吗?”

    大概刚才那一下,是自己的错觉吧?

    伊地知如此想。

    却不知道,此时的振夫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五条大人最信赖的辅助监督,居然就是这么一个榆木疙瘩?

    总监部和五条大人的潜台词,明显是截然相反的。

    总监部对“神子”懵懵懂懂,天真无邪的状态极其满意,希望能趁着“神子”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赶快给她洗脑。

    就像很多填鸭式教育,不明白意思没关系,先会背就行了。

    五条大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先教会“神子”读书识字,让她拥有基本的交流能力,她自然就会慢慢思考,得出结论。

    两则南辕北辙,甚至彼此冲突的指令,伊地知洁高居然完全没听出来?

    振夫人真的很难想象,五条大人究竟怎么能忍这么笨的下属,还能忍这么久。

    要是在御三家,这种又没有实力,又不懂察言观色的手下,早就被换掉了,根本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

    振夫人以前和五条悟接触并不多。

    所以,她不仅不相信咒术界的种种传言,比如“五条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滥用身为特级的权力,只要讨他喜欢,无论多么愚笨或者平庸,都能一飞冲天,享有特权”等等,每次听到还会大发雷霆。

    五条家的“六眼”,咒术界的“最强”,岂是你们这些无知之辈能议论的对象!

    简直就像燕雀对鸿鹄大放厥词那样可笑!

    五条大人的兢兢业业,谁都看在眼里,岂容尔等放肆!

    但现在,振夫人却有点将信将疑。

    如果五条大人最信任的人,都是这种素质——要么出身不行,要么能力不行。

    总之,不是咒术界最拔尖的那波人才。

    难道真的只能解释为,五条悟选人,不看能力,只看自己是否喜欢?

    这也太胡闹了吧!

    振夫人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决定还是不那么快下定论,再看看,便听见旁边的房间里传来惊呼。

    两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过去。

    五条久子又紧张,又急切地说:“杀生院小姐的烧,已经退了,但——”

    不用她说,大家都已经发现了,哪怕在沉睡中,祈荒的呼吸依旧很困难,每一下都非常吃力。

    “呼吸机,上呼吸机——”

    “不用了。”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响起。

    霎时间,除了伊地知洁高和振夫人以外,所有人都低眉顺目,退到房间角落,大气都不敢喘。

    振夫人对走进来的五条悟轻轻点了点头:“五条大人。”

    五条悟一看总监部提供的人选,早就知道总监部打得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洗脑,拉拢,亲近,好让新的特级亲近他们的这套。

    所以,五条家这边,他毫不犹豫地把本家和一门的人全划了。

    他可不想五条家的烂橘子们一边疯狂对着他催婚,一边还要洗脑自己不谙世事的学生,万一搞出个什么“我想嫁给老师”,那可太让人恶心了。

    但他也只能左右五条家。

    加茂家和禅院家,他管不着。

    而且他们提供的人选确实无可挑剔,是范围内的最好。

    比如说,振夫人本就是大阪人,说着一口关西腔,对杀生院祁荒来说,乡音亲切,又德高望重,保姆之位,舍她其谁?

    考虑到确实挑不出更好的,哪怕明知对方可能掺杂私货,五条悟也就认了,顺便还打了个招呼:“哟,振夫人,辛苦您了,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山。”

    振夫人一板一眼地说:“照顾特级大人,乃是老身的荣幸。”

    类似的腔调,五条悟实在太熟悉了,简直就像回到了五条家主宅,或者总监部那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正因为如此,他没再寒暄,而是径直走到祈荒的病床前,思考了一下后,直接敲了敲祈荒的肩膀:“该起床了!”

    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却碍于“最强”的名号,不敢说什么。

    唯有伊地知满头黑线。

    五条先生,您在做什么啊!

    梦中被打扰的祈荒小脸皱了皱,不大高兴,翻了个身,背过五条悟,继续去睡。

    五条悟见这么喊没用,直接抓着祈荒的双肩,将她从被窝里提了起来:“该——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