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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夜晚,飂戾寒风,刮得树叶呼呼直叫,像血盆大口的老虎在咆哮,撼动着整个山谷。这时的大队部却灯火通明,队委会正在召开临时紧急工作会议,传达上级要求支援三线建设的会议精神。

    思明把省委《关于全民动员修建枝柳铁路的指示精神》照本宣科以后,张书记强调:“县委指示百万大军修建枝柳铁路是三线建设、备战备荒的需要,要有按照计划修通枝柳线的雄心和壮志,圆满完成各自的任务,以优异的成绩向党中央毛主席报喜。公社党委要求大战一百五十天,发扬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充分做好打硬仗、打恶仗的准备。自带铺盖、自带粮食、自带工具。根据公社给的任务,我们大队组成一百五十人的连队,三天后出发。经党支部研究决定,由张杰同志任连长,董伟同志任副连长,思明同志为司务长兼秘书。编号是七连。希望你们这套班子,带好这支队伍,苦干实干加巧干。不要辜负了全大队人民的期望,更不要给我们丢脸,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最后祝同志们平平安安凯旋归来!”

    回来的路上,张书记语重心长的握着张杰的手道,“这次任务很重啊!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呀!男男女女百十号人,你可要把我一个不落的带回来。”走进杉树林,只剩下他和思明,他对思明道,“开发的事情,可能要搁下来了,修了铁路还要修公社的那条公路,公路修完了,也就到了春耕生产,只要没有大的任务,春耕生产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动作。你面前的任务,是跟着张杰这支队伍好好锻炼锻炼,希望你通过这些锻炼,有所收获。”思明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第三天凌晨,思明随着自己的队伍,步行六十多里。到目的地已经是下午。极目望去,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遍地红旗飘扬。公社后勤部的一位同志,已经在等候他们多时。将他们引领着到了宿营地。

    密密麻麻的宿营地,既不占地,也不占房,沿着枯竭了的河岸沙滩上,自上而下做了宿营地。指挥这场大战的领导专家想必费尽了心机,不仅仅是利用了天时地利的条件,在这冬季将临,本身蓄水量不大的县城河头,搭起了节约闹革命的简易工棚。还利用了农闲这个机会,抽出义务工的百万农民,打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海战术。

    河的对岸就是战场,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清晰可见。炮的射程,想必经过专家的精心计算。看得出,有许多个连队,已经在那里破石动工。

    思明在打探蔬菜的采购地,绕道进城六七里。到达连队的工地十里左右。他的工作是管理百多号人的生活、宣传,隔壁厨房还有十来个伙夫的管理工作,并做好领导的助手。营部还要求各个连队的秘书,每隔两天必须交一份工地动态材料给营部的宣传干事。他知道,这些材料不可能在连部的帐篷里,就可以瞎掰出来。必须深入到第一线,去收集同志们开山修路可歌可泣的先进事迹,才能够起到振奋人心的效果和作用。他必须把这千头万绪的工作,拟定出书面工作程序和后勤工作内容、时间、人员组成计划。其实,在长达六十多里的路上,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战斗在一线同志们的保障工作,一刻也不能懈怠和耽搁。组织上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就是对他高度的信任,他必须想方设法克服困难做好后勤,使工地上的同志按时定量得到食物保障。

    他把工作计划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感觉到没有了什么疏忽的地方,才心安理得的瞭望着所在之处的沿河两岸。一望无际的工棚黑压压的铺天盖地,各个连队的旗帜正在朔风中飘扬。那气派,就像蓄势待发的攻城部队,巨大的鼓舞着同志们的士气。他明白,明天就是自己这个连队开工的第一天,国家发给每人每月六元钱是用来买油盐酱醋柴和菜,每星期打一次牙祭还没有几片肉,得计划调节着用。觉得应该马上处理好当务之急的棘手事情,必须到县城去一趟,了解一下菜市场的情况。他立刻进了炊事班,分工安排后回到工棚,抱来了好几捆稻草,在木板上一字形的铺开,压了压看了看,够暖和了,扯开领导和自己的被子铺好了。环顾四周既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看来只有床铺当凳膝盖当桌,帐薄装在随身的书包里,稿件只能是在膝盖上写了。不用多想马不停蹄带着人去了城里。国营蔬菜专供店的门是敞开的,他只需要购买厨房用品。从城里回来后,已经黑灯瞎火。吃完饭的他,拿着书面计划,进了连部。两位领导正在等待着他的汇报,听完后相互笑了笑道,“不错,同意了,睡个好觉,明天就不那么轻松了。”

    清晨五点。伙房,热气腾腾。烧火的、炒菜的,蒸饭的,在这简陋的厨房里面正在做早餐。思明满意的看了看,两眼忽笑忽笑的走了进来。他走到水槽边洗了洗脸。这伙房的人员,都是经过再三斟酌挑选出来的。班长又是在部队炊事班里干了三年,是全队百里挑一的好厨师。他们见到年轻的秘书,亲切的喊了起来:“秘书长你别动手,还是给咱们吃一个〝小灶〞吧!”

    思明听了,擦了擦手上的水说﹕“好哇!我就是想和你们来聊聊的。”

    原来,思明知道炊事班非常辛苦,起早贪黑。他们渴望在城里人的年轻秘书身上,知道城里和〝大世界〞的一些东西。思明每次来帮厨,喜欢和他们聊聊,了解一些情况。让这小小的伙房同全连的工作保持一致,合拍起来。炊事班把这叫做〝吃小灶〞。思明走到案板上,一边做事一边给大伙讲开了。思明这次说的是三线建设的大事,说这条铁路是国家经济建设和备战备荒的一条重要高速通道…。伙房顿时静了下来,大伙一边听一边干。

    炊事班长听罢说道:“这会儿大家心里明白了,这一部火车,就相当几十辆汽车。拉一趟,就是上千人,就是数万吨。看样子,火车跑的速度比飞机只慢那么一丁点,又快又省时间。正如伟大领袖毛主席说的:‘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通了火车我们这里就方便多了,只要有钱,想到哪里就一下子到了那里。看来这炊事班的工作还很重要,我们要仔细的研究一番,这也是三线建设的后勤保证!”

    思明点了点头,又到库房里看了看,了解主粮和杂粮的配置,存储情况,蔬菜的存放情况。思明最担心的事是干红薯丝的存放,是要经常检查预防干红薯丝潮湿霉变。他不放心,总是隔几天要来检查一次。听取了面对困难如何改善同志们生活的建议和意见。然后又问到;“你们知道有谁会捕鱼么?”

    “捕鱼?”

    “嗯!”

    “好像有几个,而且还是高手。”

    “那好。你们先想想,确定清楚。”思明很兴奋,这山里还藏龙卧虎!真是不可小瞧。有了这个基础,他心里的方案就可以向领导汇报和建议了。这样,至少可以保障每个星期多了四餐晕菜。原来一直担心山里人是旱鸭子不会游泳,更不会捕鱼,为心里的方案发愁,现在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只等领导同意就可以实施了。

    思明高兴起来对炊事班长说;“明天中午,我随你们上工地去送饭。”

    激动起来的他,急不可待的往连部走,马灯已经亮了,这是他们回来的信号。走到门口,灰色的灯光下只有连长张杰,董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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