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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姑娘,这是我娘子。”

    高骏怡干咳了两下,又对妻子介绍道:“娘子,这是柳香君姑娘。”介绍完毕,他觉得额头痒痒的,伸手摸了一把,一脑门的汗。

    两女子在他的介绍下,相互看了看,笑了笑,点了点头——谁都没先说话,瞬间鸦雀无声,尴尬又怪异的氛围在侯府的这间客房里蔓延开来。

    高骏怡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面临这种窘迫的局面,心中更是咒骂周链,发誓说以后他们周家的席面他高骏怡绝不再参加。

    他所有的好心情此刻都荡然无存,没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他想带妻子走了,不想再呆在这儿了,向柳香君催促道:“柳姑娘,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就当着我娘子的面说吧。”

    柳香君本有一肚子衷肠要向他倾述,但这时候怎么述?当着他妻子的面说想他想得茶饭不思?

    不明智!

    她好几次张开嘴,都没寻到合适的话,又闭上了嘴,好半天了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不安地绞着手中的绢子。

    “柳姑娘怕是在我面前不便说话吧。”柏春筱再次贴心地提议她离去,挂在她脸上的这幅笑容早僵了,她想出去松松脸皮。

    “哪都不许去!”

    高骏怡堵住她的去路,对她吼了一句,跟着又催促柳香君有什么话快说。

    柳香君被这么一打岔,反而镇定下来,拿着绢子,哀哀欲绝的哭了起来:“小王爷,奴今儿是来错了么?但今早奴接了周小侯爷的帖,奴很高兴,想着奴与小王爷已有五日没见了……”

    柏春筱算算时间,五日就是她回门返家那天,也是他喝醉酒差点强要了她的那天,原来他那天急急将自己送回来就是为了出去见她,原来那天晚上他甩了护卫们就是为了去见她。

    心上人嘛,寻空总要去见见的。

    柏春筱面上依然带着笑,但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扯那么远干什么,说你今天怎么来的。”高骏怡偷偷瞄了瞄妻子,生怕她想岔了,赶紧打断柳香君的话。

    “是。”

    柳香君好生乖觉,没在继续述说自己的相思喜悦之情,改口道:“奴以为是小王爷让周小侯爷给奴下得贴子,所以奴才来的。”

    高骏怡听她总算提到了关键之处,急忙向妻子解释:“娘子,为夫没给她下帖子,为夫也没让周链给她下贴子。”

    这是最关键的,柳香君来都来了,妻子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她是自己来的,还是他受意她来的这就是两回事了。如果她是自己来的,他还可解释说男人嘛逢场作戏,况且他和她也没什么事,最多算收留。

    如果他受意她来,明知妻子在,还受意外面的女人来,那他就太恶劣了,这事得掰扯清楚了。

    “你想想,你在此,为夫怎么会傻到给其他女子下贴子呢。”

    柏春筱很不满地瞥了“相公”一眼,随即笑道:“相公怎么会傻呢,是妾傻,今日倒不是柳姑娘来错了,很显然是妾来错了。”

    “娘子,你没来错!”

    高骏怡立即否了妻子的想法,看样子这件事也掰扯不清楚了,得暂时放弃,千万别纠缠,此时越纠缠越容易出错。

    他想了想,转头对柳香君道:“刚刚周链也跟我说了,他说他没给你下贴子,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柳香君哭声嘎然而止,一张沾着泪痕的小脸错愕的看向他,她的确是接了贴子才来的。

    怎么回事?

    她睁圆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小王爷,是……是奴……奴糊涂了。”

    高骏怡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见她不像在说谎,这件事就有意思了,是周链说谎?为了两万两报复他?

    从他来京后,先是关于他的流言甚嚣尘上,然后是万魁楼堵人、殒命的百姓,再来就是今日柳香君突然到来,高骏怡直到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有只无形的手在他周围布局。

    他顿时平静下来,既然知道了有人在他背后整他,那亟需他做的只有一件事——将藏在他背后布局之人揪出来。

    “贴子呢?”他问。

    柳香君颤巍巍地从她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张烫金贴来,高骏怡接过一看,和明德侯周冲给他的贴子一模一样……不!

    字迹不一样。

    柳香君恳切的说:“小王爷,奴没说谎,奴是真接了贴子才来的,不然奴不敢擅自离开……小王爷给奴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