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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泄了一阵后,柏春筱渐渐平静下来,抹掉眼泪,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走到正屋,听得厢房中传出男女调笑的声音:

    “你叫何名?”

    “回姑爷,婢子莺儿。”

    “莺儿,那不是黄莺出谷么,你的歌声一定好听……唱个曲来听,如何呀。”

    登徒浪子!

    柏春筱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手伸到门上,正想要推门闯进去,却想我这是干什么,本来就不想嫁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何干。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她瞬间清醒过来,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房中并非如她想像得那么不堪,高骏怡取了发冠,端坐桌前,不知吃着什么,婢女莺儿则守在他身旁伺候着。

    莺儿见大小姐突然回屋,有些心慌,慌忙朝她福了福身。

    “你下去吧。”柏春筱也无意责备她,她是丫鬟,不过受人唆使罢了。

    “是。”

    莺儿朝她福了福身,偷偷瞅了身旁那个极俊俏的姑爷一眼,脸上飞出樱桃般的红晕,却见他自大小姐回房后,由始至终瞧都没瞧自己一眼,一脸失望的走了。

    高骏怡放下了汤匙,拿锦帕抹了抹嘴,然后又将锦帕丢在桌上,状似随意的说:“你继母也算有心,这么晚了还派她的贴身丫鬟给我送吃的来。”

    他……故意说给我听?

    柏春筱先是一怔,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起身走到了床前。她继母的用心她明白,莺儿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又跟了她很多年,是比她这个继女更贴心的心腹之人。

    高骏怡见妻子怔怔地望着自己,一脸期待样,痛苦地扶着他的额头:“哎呀,怎么头痛起来了。娘子,为夫今日跟岳父大人多饮了几杯,现在头痛得厉害,今日不能跟你圆房了。”

    柏春筱求之不得,回了一声“好”便径直走到床前,避开他,抱了枕头被褥就走。她将被褥铺在窗前,又放了枕头在上面,突然转头对他道:“相公,你睡床,我睡这边。”

    高骏怡吓了一跳,他刚刚正在偷偷观察她,他想看看他拖着不与她圆房,她是不是真像她表现得那么淡然。他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回身来,差点被逮个正着,这要被逮个正着,他还不丢脸丢到家了。

    他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慌,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偏着脑袋看向窗前,假装客气的说:“这多不好意思,毕竟是你的床。”

    “没关系。”柏春筱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合衣躺在了被褥上。

    高骏怡抬起头,悄悄向她望去,见她真打算睡觉了,这才坐起身,脱了鞋袜,褪去长袍,重新躺回到她的床上。他翻了翻身,怎么也睡不着:“你的床怎么这么硬,又这么小,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真是的,床硬死了,又那么小,翻个身都怕掉床下去,不过,床还挺香的,往枕头上闻了闻:这香味他勉强接受。

    见她没有回话,他又道:“你家现在好歹也是三品官了,也不说换张大点的床。”

    “我已嫁人,家里换再大的床也睡不着了。”

    “也是,换得再好,也没我们蜀王府的床好,你现在睡得那张床可是整根黄花梨木做的,也是我四伯心痛我,知道我要进京特意交待内务办的。”

    高骏怡骄傲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继续说:“刚刚你走后,你爹在席上暗示我,说他若再过几年,当个二品大员荣休就已足矣。听他的意思,是让我在我四伯面前提提他,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去提,若每个托我去提的,我都去提,那还不累死……”

    柏春筱烦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听着、忍着。

    她翻了一个身,面向着窗外,银白的月光倾撒在窗上,一片祥和宁静之象,但高骏怡聒噪的声音却不断钻入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