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女孩了。

    晚上的十一点上下,方家老宅,方堰正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里看文件。

    提前把要带回来的内容扫进U盘,插.进现有的笔记本上就好,不连网,不用担心被盗。

    方堰抱着电脑,边看边等他爷爷。

    他有几句话想跟爷爷说。

    爷爷在洗澡,他年纪大,动作慢,还需要人辅助着,过了许久才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跟他说话,“几点了?该洗洗睡了。”

    老年人睡的早,十一点已经算熬大夜了,方奚平打个哈欠,刚准备进屋去安眠,方堰喊住他。

    “爷爷,”他放下笔记本,“地下车库的钥匙借我用一下,我明天想开一辆车出来。”

    方奚平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回头白了孙子一眼,“你都借走几辆了?先把前面开走的还我。”

    也不差钱,怎么在这个上面这么抠,自己买一辆会怎样?

    “不是我要用的,”方堰解释,“是您未来的孙媳儿。”

    方奚平:“……”

    他静默片刻后,不情不愿地改口,“明天找张叔要。”

    方堰点头。

    他这边像要一棵葱一样,面上淡定随意,那边方奚平抚了抚心口,只觉得肉疼无比。

    已经被开走了四五辆,全都是限量版,很难弄的,又一辆要没了。

    “对了爷爷,”方堰在他进门前叫住他,“您未来的孙媳儿很喜欢车,对车很了解,还经常跟人赛车。”

    方奚平:“……”

    他依着墙,感觉心口越来越疼了,“张叔,明天给他配把钥匙!”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方堰讨巧道:“谢谢爷爷。”

    顿了顿又道:“孙子替未来的孙媳儿也谢谢爷爷。”

    方奚平没说话,感觉身子被掏空了一样,弓着背沧桑摆了摆手,脚下踉跄被管家扶着进屋。

    方堰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对于爷爷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爱车的人都有个特点,十分惜车,以后他的车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了,还属于他的孙子和孙媳,孙媳爱飙车,磕磕绊绊很正常。

    他可能也想到了。

    把他心疼坏了。

    不过因为是未来孙媳儿,所以是甜蜜的烦恼,虽痛,里头还掺着快意。

    话说回来,未来孙媳的名头可真好用。

    从前他借车都需要软磨硬泡,孙媳人都不用来,有那么个意向爷爷主动双手奉上。

    爷爷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没少操心啊。

    方堰目的达到,笔记本一合,跟张叔打了声招呼后上了二楼,面东的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房间,是他的。

    从小住到大,他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要求的,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他住一楼晚上上厕所开灯都会吵醒爷爷,所以主动搬到了二楼。

    爷爷喜欢西面那个屋子,晚上四五点还有阳光,东面这个过了中午十二点就没了,正好爷爷爱晒太阳,他喜欢东面安静,相互之间错开,加上铺了地毯,赤足走路没有声音,搬上来后没有他打扰,爷爷气色好了很多。

    方堰开门进去。很久没有回来,屋里却没有半点陈旧气息,和他上次住时一样,干净,整洁。

    每天爷爷都会叫人打扫,被子和枕头也喊人抱出来晒,窗户白天通风晚上关起,他在监控器里看的清清楚楚。

    爷爷是唯一一个在乎他,真心为他着想,面面俱到处处照顾他的人。

    方堰突然一顿。

    也许很快会有另一个。

    他悄悄地翘了翘嘴角,将门关上,电脑搁在一边,开始褪身上的衣服。

    余遥的风衣挂在衣架上,他自己的贴身穿过,有汗,要洗,被他随手丢在地上,果着身子赤足进了淋浴房。

    这个天几乎每天都要洗澡,他只简单冲了一下,抹沐浴露的时候,泡沫打在脚踝,突然想起半个小时前在厨房的一幕。

    余遥在黑暗里,用带着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踝骨,停滞几秒后轻轻地、缓缓地向上推,小指勾着一抹布角,手心抚过的同时,将那整条小腿露在外面。

    那手顺着他小腿的线条描绘,在轮廓明显的地方多有停留。还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

    ‘艳艳,你的小腿比大腿长哎。’

    她用手沿着外侧一札一扎量过。

    ‘是标准的模特身材。”

    她好像很羡慕,语气向往。

    “是怎么长的呀,腿又直又长还白……’

    很多话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刚反应过来一样,拉了拉他的裤角,本就是冰丝的布料,西裤从膝盖上滑下,仅片刻罢了,将他那整条腿遮住。

    余遥也松了手,转而抱住他。

    身子和他贴的很近,近到他能明显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方堰低头,望着脚边汇聚的水夹杂着泡沫出神,过了一会儿,将温水改为凉水。

    十分钟后,他光着身子回到卧室,还在滴水的赤足每走一步都会在毛毯上印出一个湿痕来。

    方堰打开衣柜,拿出新的浴巾,擦了身子后又找了一套棉质睡衣套上。

    前脚穿好,后脚有汽车的灯光从他窗前一闪而过,随后是车子停下的声音。

    方堰走到窗边看了看,是一辆黑色的名车,驻在方家门口。

    院里有守夜的安保,那辆车的窗户打开,一个带着帽子的人探出头和安保说话,过了一会儿,安保去一楼大厅通报管家。

    楼下开始传来说话声,管家刚准备敲他爷爷的门,被他叫住。

    “太晚了,让爷爷睡吧,我去见客。”方堰从楼上下来,提前进了书房等着,管家和安保一起出去,很快迎着人进来。

    客人不出所料,是他要等的人。

    江上淮一身寒气开门,瞧见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刹那后,他收敛了面上的惊异,进来将帽子挂在门后的衣架上,随后像是老相识一样,随口问道:“方老先生呢?”

    “我爷爷睡了,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

    书房不小,有个和后院相连的阳台,方堰披着余遥的风衣,半靠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江上淮看着他,目光从一开始的飘忽不定,慢慢变得狠厉起来,“我儿子今天被人打了,手腕和小腿骨折,颅内出血,做了开颅手术,医生说压迫到神经,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你做的吧?”

    他质问:“我儿子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下手要这么狠?”

    方堰不答,“江叔叔,这么问很没有意思。”

    他不会承认的,谁知道江上淮身上有没有带著录音的东西。

    江上淮声音厉昂:“方堰,你不怕我报复你吗?”

    “我手底下可是有一整个商会的,蚂蚁多了咬死象,只要我坚持,迟早能扳倒鼎立,让你们方家万劫不复!”

    方堰大拇指和中指捻着烟,食指屈起,弹了弹烟灰,“江叔叔,别的我不好说,不过你如果要对付鼎立的话,我奉陪到底。”

    他腰杆挺直,方才那股子随意的劲儿消失,像院里种的青竹一样,秀而笔挺。

    “我出了意外就让爷爷来,爷爷如果也出了意外,你的对手会是方世倾先生,和褚言女士。”

    方世倾是他那个入赘到别的豪门的‘爸爸’,褚言是褚家如今的掌门人,他曾经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