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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敏的两个孩子都不大,还用不到手机,那多出来的一部是谁用的十分明了。

    王清可能一直没有跑,就住在韦敏家里。

    方堰心里有底了。他靠在椅背上,认真想了想,调出通讯录给律师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方堰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刘律师,你今天有时间吗?”

    王清藏不了多久的,他能找到,警方很快也会察觉出异常,他必须要在警方逮捕王清之前做些什么。

    刘律师微怔,“怎么了?”

    方堰直言,“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

    江明溪对于别人来说是恶人,对于王清来说未必,王清会指证他的可能性很小,所以需要适当开导一下。

    他报了个地址,“你到了地方,告诉那家人,王清要真的认罪,他是江溪投资有限公司的‘真正’老板,江溪投资有限公司虽然破产了,但开公司时不是实缴,是认缴,认缴多少万,他就要还多少万,这笔钱是跟他一辈子的,就算出狱了也要还。”

    “一旦确定他有罪,他名下所有资产都会被查封,给韦敏的两套房子也会追回,钱财还回来,不仅如此,明知道钱不干净还收,韦敏有掩饰隐瞒犯罪和窝藏罪犯的罪名。”

    “他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很多,就是江明溪利用完就丢的工具。”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他还会连累妻儿,那些债主知道掌控江溪的人是他,肯定会深挖和他有关系的人,不会放过他妻儿的。”

    王清应该是在乎妻儿的,要不然他直接登记结婚,他出事后韦敏也跑不了。

    “如果被抓了,让他尝试举证江明溪,江明溪坐牢,那些追债的人都会去找江家,和他没关系,他最多算个从犯,主动自首,或者让他妻子举报他,他妻儿没事,还能拿到一笔举报奖,主动认罪从宽处理,把自己和江明溪的身份对调,搞不好还会无罪释放。”

    让自己的百分百表决权股份,变成分红股,江明溪的百分之九十九股份变成表决权股份就能翻身,但是签了合同,铁证如山,很难做到,所以王清最轻的处罚也是个从犯。

    “他这么谨慎的人,手里大概率握有江明溪犯罪的证据,有证据更好办事。”

    能干出藏在地下室,一次好几个月,每次联系都通过韦敏,不让人知道他存在的事,还维持了那么久,说明他很小心。

    做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会查资料,自己背了多大的罪,坐牢到老都有可能,留份证据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是人之常情的事。

    王清那里九成有江明溪融资和洗钱包括教他如何如何做的证据。

    拿出来,江明溪找再多借口都没用。

    方堰叮嘱完得到肯定回复后挂了电话,又给白云飘飘打去,下午是夜猫子刚醒正精神的时候,电话刚响就被接通,那边先出声,“老板怎么了?”

    方堰直截了当,“有件事需要你做。”

    不等那边回应他又道:“帮我查一下韦敏家里的一台电脑和两部手机上有没有什么关于江明溪犯事的文件,没有的话这两天盯紧了,可能很快就有了。”

    白云飘飘只能查到联网的东西,如果王清把资料存到U盘里,U盘不插在电脑上,白云飘飘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之刘律师找过韦敏家后,韦敏和王清是一体的,韦敏知道就相当于王清知道。

    王清无论是犹豫还是检查证据,很大程度会连上电脑看一看,到时候拷贝一份。

    那边一口答应,“好的老板。”

    方堰挂了电话,刚准备将手机丢进抽屉,铃声突然响了一下,他爷爷给他发来视频通话。

    方堰抬眸,看了看监控器,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里已经没了人,他退出大频瞧了瞧其它画面,在厨房找到人。

    他爷爷和余遥,她爸妈还有另外几个老人挤在不算小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忙着摘槐花和洗槐花。

    他爷爷拿着手机打视频。

    方堰接通后那边显出爷爷凑得很近的脸,“堰堰啊,过来吃槐花饼,我们摘了很多,够做一大锅的,大家都在,就差你了。”

    他说着将手机斜了斜,刻意拍到余遥的背影。

    余遥正在洗手池边洗槐花,她动作利索,那么一大盆轻轻松松搬上搬下,过水、控水。

    可能是听到了爷爷的说话声,余遥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身上还穿着围裙,单手压在菜池边,单手伸进盆里搅拌花瓣。

    方堰迟疑片刻,没有点头,“我这边有点事……”

    “什么事那么重要?推了推了,过来吃槐花饼,你几个爷爷都在。”

    知孙莫若爷,爷爷极力邀请。

    其他人也凑过来说话,有说饼还没做已经闻到香的,也有的说大家一起参与的,很有意义,让他千万不能错过。

    方堰依旧没答应。

    他爷爷忽而喊了一声,“小余,你来劝劝他,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啊,大家团聚一次多不容易,你说是吧?”

    余遥表示赞同,她点点头跑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凑到镜头前说话。

    “艳艳啊,你爷爷说的对,你又不差钱,家人比工作重要,快来呀。”

    方堰早就做好了仔细听她说话的准备,但她一开口,‘堰堰’两个字还是让他禁不住指尖一颤。

    “堰堰?”他犹豫霎时,还是问了出来。

    “对啊。”余遥丝毫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正打算解释时,方老爷子突然把手机交给她,丢下一句‘你好好劝劝他’之后接了她要做的活,去洗手池里洗槐花。

    余遥完全没有准备,慌忙接过,她手上还有些潮湿,在新屏幕上留下几道指印。

    余遥正了正手机,将摄像头对着自己,“你爷爷说了,我是你朋友,我也可以叫艳艳。”

    她调笑道:“你不喜欢吗?那我给你换一个,叫燕燕?艳艳和燕燕你选一个。”

    方堰:“……”

    他并没有听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余遥体贴地解释,“‘艳’是艳丽的艳,燕是燕子的燕,你选吧,叫哪个?”

    方堰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摁了摁眉心。

    余遥才留意到,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两边有长长的金色链子垂下来,一边多了一些,一边短,很细很细,没有多余的花样,简简单单,戴在他那张俊脸上却恰到好处,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啊。

    余遥指尖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稳了稳才拿好,尽量语气平静问:“你怎么戴眼镜了?不是没有近视吗?”

    方堰整理好眼镜,“防辐射的,看电脑太久了。”

    余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不是装饰品,好可惜啊,他不知道自己戴眼镜多好看。

    余遥强行压下涩涩的心,咳嗽一声后接着道:“你还没选呢,以后叫你艳艳还是燕燕?”

    方堰盯着镜头没说话。

    余遥多看了他一眼,他没有抿唇,说明心情还可以,于是不客气地继续胡闹,“你不选的话,我替你决定了,以后都叫你艳丽的那个艳艳。”

    其实是惊才绝艳的艳。

    方堰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要是叫我艳艳的话,我以后叫你遥遥,一点都不窈窕淑女的窈。”

    其实是耀耀,耀眼的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