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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姝陡然站起来,面露狠色:“南宫将军家的事?”

    周笺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莲儿死了,我早就不想活,你动手呀,我周笺堂堂男子汉,还会怕你一个小白脸不成?”

    丹姝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你说啊,将军府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将军府的杀人凶手?”

    “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的骨头扔给狗吃狗都嫌弃,莲儿别怕,你是护主英勇就义,你男人也不是孬种,我马上就来陪你。”

    丹姝直觉不对,扯着衣领的双手被一把挣开,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抹了脖子,鲜血从他的脖颈喷涌出来,就像将军府被灭门那日,好多人,都是这样死的。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被困在一个迷雾中,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人都在说话。

    “阿姝,活下去!”

    “姐姐,我疼!”

    “小姐,快跑!”

    “娘,把她卖了,我们就可以给弟弟买药。”

    丹姝捂住双耳,头痛欲裂,眉头紧皱:“阿娘,弟弟,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至少有线索了,丹姝,你不能先倒下去。

    她慢慢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尸体,而后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一定有证据的,他要逃跑,最重要的东西一定在身上。

    “哟,真出息,在一个死人身上乱摸。”

    冷忆寒的声音突然想起,就像炎炎夏日中一盆寒冰,哗啦啦砸在丹姝的身上,整个脑子顿时无比清醒。她转过头,态度谦卑:“主上。”

    那迷药应该可以保持三日,在他身上竟然一日就失效了。

    冷忆寒的面色不好看,一手掐在她的喉咙上:“丹姝,你可真给我长脸,区区一个禁军都杀不掉,还有那三个人,怎么回事?”他指向一侧惊诧的三人。

    丹姝哑着嗓子,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是属下的错,如今周笺已死,还请主上放过他们。”

    “啧啧,真不像我养出来的狗,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懂吗?”冷忆寒手往上挪,捏住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这条性命吧!”

    老婆婆其实早就醒了,她知道儿子是自刎的,也知道这个少年是想杀他们,可如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她不得不睁开眼,紧紧抱住两个孙子,看向冷忆寒:“你别杀他,他没有违背命令。”

    冷忆寒抬眸:“老东西,不装死了,我惩罚自己家的狗,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这时,紧跟着来的安琛也到了。

    冷忆寒指了指那老弱病残的三人:“把人带回去,严加看管。”

    安琛看了一眼丹姝,不敢多言,带着人原路返回。丹姝做的事情,每一件都不符合大人的行事作风,这样下去,她迟早是要吃亏的。

    见人被带走了,丹姝跪在地上不再说话,她的下颌被冷忆寒捏得生疼,也一声不吭。

    “知道任务完不成是什么下场吗?”冷忆寒盯着她下颌的淤青,慢慢放开手。

    “杀无赦。”

    “那还敢犯?是不是觉得活得太容易了些,想给自己找些乐子?”

    丹姝突然抬头:“主上,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周笺?”

    “需要你明白吗?丹姝,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有的人有的事,不该你知道的别瞎打听。”他终究还是不想让人折在这,好歹是花了心力养的。

    丹姝梗着脖子瞪他,红了眼。

    冷忆寒瞥见她脖子上和下颌的淤青,错开目光,懒得管她,觉得糟心:“你给我下的迷药还不错,毒术检查通过。这次任务是让你用毒术杀人,人虽然死了,却是自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回去之后,自去韩叔领二十鞭。”

    “主上!”

    冷忆寒敛了一切神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丹姝,别得寸进尺。”

    “主上,望主上把鞭笞之刑换成杖责,丹姝自去韩叔那处领三十大板。”丹姝磕了头,脊背挺得铁板一般,“属下这身皮肉以后还有用处。”

    冷忆寒一袖子甩在丹姝的脸上,黑了脸:“随你!”

    三十大板,离死也快差不多了。

    丹姝没有跟着冷忆寒回冷府,而是径直去了诏狱。

    韩叔看着这个孩子,于心不忍:“丹姝啊,你说你没事惹主上干嘛,这三十大板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你别想下床。”

    他是诏狱的老人了,冷忆寒手底下这么些年,就只是收了安琛和丹姝,他把他们看成是自己孩子,可偏偏这锦衣卫的人犯了事,都是他执行的刑罚,最是公正不过。

    丹姝笑了笑,趴在长凳上:“我学医呢,韩叔别担心,我可是神医。”

    韩叔一大把年纪了,手上力气可不小,看着少年白衣似雪,闭着眼睛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心尖尖直颤,手下没有放轻半分。若是他少了半分力气,指挥使知道了,只会有更严酷的刑罚等着这孩子。

    打到二十大板的时候,丹姝抹去嘴角的血迹,白着一张脸笑起来,她还是高看了自己,三十大板,只打了三分之二,她就已经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