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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中的宾客或早或晚都注意到了冷忆寒,纷纷噤声,大多数的目光却黏在他身后的那道月白色身影上。

    丹姝不似冷忆寒脸上无神色,她面上一直是带笑的,不染纤尘再加上灼灼笑颜,险些让人看呆了去。凡是看向她的人,她纷纷报之以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为什么不笑呢?将军府败落,无人问津,就连将军骨埋于何处都无人知晓,她真该笑,笑世间凉薄,苍天不公。看着这一张张笑颜,她就会想起那一具具浮肿发白的尸体。

    建安侯作为主家最先反应过来,这还是指挥使为数不多的观礼,虽说之前被逆子违逆,可如今指挥使的到来让他脸上有关,哪里还记得起这些。

    “指挥使莅临寒舍,未曾远迎,是本侯的不是。”建安侯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起来,更像干瘪的橘子皮,他正要套近乎,就看见了冷忆寒身后的白衣少年,“不知这位是?这般青年才俊,之前在京城竟然未曾见过。”

    丹姝微笑颔首:“见过建安侯,在下乃冷府门生,名唤丹书。”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态度更加谦卑恭顺:“一片丹心镌刻史书之上,誓死不悔的丹书。”

    建安侯的笑容顿时凝固,谁不知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他们忠于圣上,换一个说法,就是死死盯着他们这些臣子的错处,稍微不慎就万劫不复。

    “丹书公子忠义,本侯佩服,快请。”

    冷忆寒身上可怖的气息散去几分,带着丹姝和安琛坐到了主位上。

    刚才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丹姝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端坐,可就是有人没眼色。

    锦衣卫向来是朝臣内心最恐怖的势力,尤其是这位统治锦衣卫以来,看不上阉人,上书废除东厂西厂,偏圣上允了,如今锦衣卫一家独大。

    只要经冷忆寒的手,就没有完整的人,人皮花灯,人皮地毯,甚至是完整骨架,都是这位的最爱。如今来了个好说话,还在冷忆寒身边说得上话的,自然有人会生出荒诞可笑的想法。

    丹姝抬手扇了扇身边过重的脂粉味,面上的笑意微敛:“姑娘,请自重。”

    过来的是一位官员家中庶女,这一招也算是投石问路,可丹姝明显没有看起来那般好欺负,这些都是人精,心里也有了底。

    侯府夫人在后院陪着自己的女儿,听闻消息心生一计,带着几个含苞待放的女儿往外走。只要她的女儿得了那丹书的宠爱,安琛算什么,侯府世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物件。

    可她忘了,冷忆寒虽说鬼名在外,可若是论容貌,整个京城还没人能比得上这位爷!

    安琛看见后母的一瞬间,脸上像打翻了五味瓶看向丹姝。别人不知道实情,他却是知道的,丹姝本就是女子,且容貌昳丽不俗。

    丹姝还记得来建安侯府之前冷忆寒说的话,她现在就是冷忆寒养在手底下的一条狗,指哪咬哪,她记得今日他说的是报安琛的恩情。

    丹姝看见建安侯夫人之后就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道:“京城倒是难得见到这么标致的美人。”

    建安侯夫人顿觉脸上有光,刚想谦虚一番,就听到对面的少年郎又说道:“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她身后的女子虽说容貌只一般,但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身段又好,哪里听得这般言语,呛声道:“你今日来观礼,竟然连主家都不识,我乃是建安侯府的二姑娘。”

    “哦?”丹姝面露诧异,转头看向安琛,“安大哥,建安侯府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吗?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二姑娘,竟然这般大了。”

    安琛紧抿的嘴角放松开来,笑道:“她是庶女,不值一提。”

    丹姝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拧眉:“下次介绍还请姑娘说清楚,嫡庶有别。”

    对面的侯夫人面色铁青,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坐着的冷忆寒,不敢拿他们奈何。所谓的二小姐倒是十分羞愤,想要上前理论被其母死死拉住。

    丹姝恍若不觉,坐回冷忆寒的身边。

    冷忆寒看完这场闹剧,始终觉得不畅快,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就砸在桌上。丹姝见状,倒出一杯凉茶递过去。

    冷忆寒抬眸看着她额头上的幅巾,讥讽道:“士大夫戴的东西,回去之后烧了。做事优柔寡断,犹犹豫豫,难不成要做那人人称赞的大善人,那你找错地方了,我冷忆寒手底下没好东西。”

    丹姝递茶的动作一顿,待他接过茶之后收回手,愣神之后倒了一杯佳酿闷声灌下,顿时双眼迷离,升起几丝媚色。

    纥夏貌佳者少,色字当前,有些男子起了歹念,方才察言观色发现冷忆寒对丹书的态度不过如此,眼下这般美色在眼前,便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