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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姝摸不清楚冷忆寒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些时日也没有往纪丞相他们那边跑,怕一不小心被冷忆寒抓到狐狸尾巴。

    近来京城好像也随着秋闱的开始慢慢恢复了生机,尤其是一些书馆,热闹非凡。

    纪凌云染疾身死,丹姝这花魁的名头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影响,丹姝此人更是因为房间传闻更加炙手可热,就连木清也跑来凑热闹。

    “丹姝,之前你说的澄清谣言,依我看如今倒是没什么必要,纪公子没了,你总要另外找一个靠山才是。先前指挥使大人不在京城管不上这谣言,如今他人回来了,也并未插手,可见并不排斥。”

    她上前一步凑在丹姝的耳边,小声道:“你悄悄告诉清姐,这指挥使大人和你是不是真有什么关系,那晚你们出去发生了什么?”

    丹姝无奈:“清姐觉得会发生什么?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易,指挥使大人不追究,不过是觉得我就一个跳梁小丑,掀不起波澜罢了,清姐与其思量这个,倒不如想想如果他知道了那晚跨火盆的事会如何。”

    她不知道怎么了,原本十分欣赏木清,如今愈看愈心塞。

    木清果真不再说话了,只是黑着脸出了门。

    丹姝也懒得管,若是她再有一次背着她用冷忆寒当幌子,她并不介意加点料让人起不来,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当一个恶人的好处。

    不用虚与委蛇,只需随性自在。

    徐溪今日又进宫去了,和他住同一间房的贡生名唤王生,是从南边来的,和徐溪同舍之初也起了交好的念头,可徐溪此人看着文质彬彬,眼中却总带着狠厉,让人望而生畏。

    王生想起昨夜里看见的令牌,再看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颤了一下身子,他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徐溪拿着皇上的私令进宫,隔着帘子毕恭毕敬行礼:“皇上,办妥了。”

    “你亲眼看见那几人的尸体了吗?”

    徐溪的腰弯得更低:“看到了,身上已经长出尸斑,扔进了乱葬岗。”

    “锦衣卫办事,朕放心。”

    徐溪不言,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警告。若真是放心,又何必让他暗中监视。

    “不日就是秋闱,你可准备好了?”里面的人说完,响起低低的咳嗽声。

    徐溪眼观鼻鼻观心:“已经准备妥当。”

    “你于朕有救命之恩,还替朕办事,自不会亏待了你去。”

    “能为皇上办事,是草民的荣幸。”

    “行了,你下去吧!”

    徐溪躬身离开,直至出了大殿才直起酸痛的腰,垂头出了宫。

    这就是他徐溪的大好人生,爹娘只喜欢弟弟,那又何妨,不过一个病秧子,少吃一副药就没了命的药罐子;街坊邻居觉得他可怜,小小年纪就背负起整个家。

    他恨极了他们,凭什么可怜他,他是生来就要站在顶峰的人,谁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还有那个玉面鬼使,竟然给他下毒,想到这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这个地方每日晨起和夜幕刚将领的时候都会有阵痛,让人痛不欲生。要不是玉面鬼使早早死了,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他也不想回客栈,一起同住的那个王生,总是怯怯地看着他,让他想起那个万恶的弟弟徐流。他好像永远都不会错,那双眸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清清亮亮的,不然半分俗世凡尘。

    直到徐流死的前一夜,他知道了自己的病为什么一直不好,那双澄澈的眸子起了涟漪,惊恐万状,最后两脚一蹬……归西了!

    很快就好了,等他坐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没有人可以再瞧不起他,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城东,这里被人唤作温柔乡,实则不过是大片的青楼。

    换做以前,他不喜欢这个地方,可今日不知怎的,看着那些个名门贵公子往那处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家装扮极为雅致的花楼,和戏本子里写的袒胸露/乳,倚门卖笑不同,她们衣衫整齐笑意浅浅,甚是好看。

    “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来。”

    木清上下扫视这个年轻人,腰间没有任何配饰,脚上是褪色的布鞋,应该是一介白衣,为了秋闱进京赶考。

    这个时候本该找个姑娘搪塞过去,可一想到这些日子丹姝那小妮子给她甩的脸色,她心中就窝火:“我们楼里最好的姑娘,那是公认的花魁丹姝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能要的起的。”

    若说先前还是存了和世家子弟较劲的心思,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徐溪叫姑娘的心思瞬间烙在心头,他黑了脸:“都是接客的,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今日我还当真要看看这传说中的丹姝姑娘是否名副其实。”

    周围的来客掀起一阵哄笑,丹姝姑娘这花魁的名头,那是多少人亲眼看见从心底里认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