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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膛中一直撑着她前行的那股气突然散开,南宫姝晕了过去。

    冷忆寒还要进宫复命,站在床边看着这小丫头,方才府医来看,满口的福大命大,想来这小疯狗怕是活不下去了!

    额头上全是伤,身上滚烫发着高烧,还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还真是一个疯子!他起身打算入宫,才发现衣摆被小丫头紧紧攥在手中。

    安琛在一侧不敢言语,看着那白嫩的小手腕心中唏嘘,这只手今天恐怕要折在这。

    冷忆寒盯着那藕一般的细腕,摸了摸怀中,没找到东西:“手不老实该砍了,可今日换洗匕首忘带了,还真是可惜。”

    安琛连忙上前,将这丫头的手掰开。

    “好好看着,还没寻到乐子,可别弄死了!”

    安琛看了一眼远走的大人,又看了一眼床上双颊发红的小姑娘,也不知她遇上大人活了下来,是不幸还是幸运!

    南宫姝又梦到了娘亲,还有没有出生的弟弟,他长着一张和自己五分像的脸,明明该是白白胖胖的年纪,却瘦骨嶙峋小小一只。

    “姐姐,我好冷!”

    她上前想要抱住他,可是弟弟往后退。

    “姐姐,你不该来这。”

    有什么东西从她手心一点点流失。

    “阿姝,活下去!”

    南宫姝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是缟羽色云纹帘子:“我睡了多久?”

    安琛靠在桌上打盹,闻言有些迷糊,捏了一下脖颈伸着懒腰:“半日,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倒是命大。”

    “冷忆寒呢?”

    安琛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心跳顿了一下:“大人进宫去了,你注意称呼。”

    这时有人端了药进来,南宫姝端起药,皱着眉头一口闷,往日里喝药如同灌毒,如今喝药的速度倒像是品尝琼浆玉露。

    她必须尽快好起来,将军府的事情蹊跷,圣上应该会让锦衣卫介入,她要找机会和冷忆寒一道前去。弟弟明明没有出生,她为什么会梦到弟弟,有没有可能,弟弟还活着!

    “我该怎样称呼您?”南宫姝转头看向安琛。

    安琛被她突如其来的敬意吓一跳:“你就叫我安琛吧!”

    叫大人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若对他以礼相待,那他在这个世间停留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安大人,你们习武是从几岁开始?”

    “五岁。”

    南宫姝眸子黯下去,之前体弱,爹爹不让习武,如今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更加不切实际:“锦衣卫还缺什么人吗?”

    安琛突然笑起来:“小姑娘,锦衣卫网罗天下能人异士,什么没有?再说,这东西算是锦衣卫机密,你觉得,我会知晓?”

    “这些东西,还是等大人回来,你自己去问。”如今人醒了,他也该去领罚了,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膏药递过去,“这东西去疤好,你记得涂,小姑娘脸上留疤不好。”

    南宫姝捏着药膏,露出笑意。她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血液凝固,已经结痂,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让它好起来呢?

    冷忆寒傍晚才从皇宫出来,走在回府的路上,指尖摩擦着身侧的长剑,莫名想念鲜血的炙热。

    那小丫头说的对,他还真是一只疯狗,脖子上的绳索在金銮殿那位的手中。那位的手只要轻轻这样一拉,他这活阎王马上就会变成真阎王!

    至于南宫府?让他去查,磅礴大雨肆意下了一整夜,有什么可查的,恐怕连尸体上的血迹都已经冲刷干净!

    街上的小摊贩,还有一些没打烊,他们看见那飞鱼服和白如纸的面孔,纷纷定在原地,生怕哪个呼吸扰了这位爷。

    冷忆寒嗤笑了一声,躬身凑到一个小男孩的面前:“晚上不要出门,活阎王吃人!”

    说完也不管男孩毫无血色的脸,阔步往府中去。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冷忆寒的脸上总算有一点人气。

    南宫姝傍晚喝了药,换了一件长衫,束起长发侯在府门口。

    “怎么,疯狗不只咬人,还看家?”

    一道调笑声响起,南宫姝不搭话,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府。

    冷忆寒也不管她,转身进了后院,坐在冷泉边,舀起水一点点淋在指尖,仿佛对待瓷器般细细擦拭着:“杀过人吗?”

    南宫姝摇头:“没有!”

    “不杀人的刀算不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