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听到赵芸所说的话,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厌恶之感暂时被思绪所压制,因为在父母追寻自由和生活以后,我常常会听到别人,比如街坊和邻居对我与红音报以怜惜和同情的眼神,并且说出诸如“狠心的父母”“无良的父母”这样的话,每当听到这种话,我都会感到愤怒。

    因为完全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警察局长,我会给我的父母颁发长安十佳父母的奖状的,这样优秀而开明的父母,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得到呢?听到别人对他们的非议和指责,我很不满意,我的父母明明是严格而苛刻的按照法律规定的条文对待我和红音,我们有充分的财物和舒适的住宅,还不用担心被老师以家访做威胁试图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我才能在那么多责任心和同情心泛滥的老师的威胁下活到今天,不是吗?每当责任心和同情心这种毫无作用的东西泛滥的老师们向我提出一些诸如“家访”之类的话,我总是会默然无语,然后最了解情况的校长先生会与那些老师做一番交谈。

    随后我那成天见不到踪迹的监护人姑姑陈雅又会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做一番解释,随后,我就从问题学生变成了同情对象,享受很高的特殊待遇,更完全不用担忧家访这种老师对付学生最有力的手段,所有的老师在我的面前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这一点,我非常喜欢。

    所以我心怀感激的微笑着补充:“不是不知踪迹,至少每个月还会寄至少三万元作为我和红音的生活费,他们只是厌倦了对方和一成不变的家庭而已,想去追寻新的刺激,追求新的感受,享受更加美好的人生,人生就该这样不是吗?如果总是一成不变的过日子,大概会疯掉吧?

    话说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话,如果他们不是这样对待人生的话,我又怎么能支配那么多金钱并且毫无阻碍的获取最宝贵的人生自由呢?我还要感谢他们,并且期待他们各自找到有钱人作为阶段性伴侣,并且一直找到这样的人,那样我和红音的生活费也会很可观的,恩。”

    赵芸低着头,好像是非常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让我感到非常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你还需要那些生活费吗?”

    这种眼神,这种语气,我非常讨厌,讨厌到了极致,好像看着某种可怜人一样,站在道德和生存的最高角度上俯视着我这样的可怜虫,干什么,你以为你是多么高贵的人吗?出身豪门就很了不起?认识阁臣就了不起?父母双全并且很疼爱你就了不起?这就是你可以俯视并且同情我的理由?收起你那恶心且多余的同情心吧!

    所以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感,很不客气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从不会浪费任何金钱,只要生活费寄到,我会首先使用这些生活费,我还没有到十八岁,还未成年,有权利使用父母提供的生活费,至于我自己挣到的钱,那是我个人所得,从法律关系和血缘关系上来看,无论怎样,我都该首先使用父母给的生活费而不是我个人的稿费和版权所得吧?我这样做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要不然,又该如何?难道你以为我是那些听到别人赞美“这孩子真不错,那么小就开始用自己的钱不用父母的钱了”这种话就高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人吗?话说我根本就没有会为之感到骄傲的父母在身边好吗?如果他们知道了,就会中断我和红音的生活费,他们只会感到轻松和愉快,而我就会很不舒服,我应该享受的权利,我不会放弃,绝不!

    既然如此,我就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原动力,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仅此而已,提前踏入社会,成为一只比普通社畜更高级的家畜而已,为了避免这样的最终结果,我选择了作家,顾名思义,坐在家里,恩,很完美,很成功。

    赵芸抬起头,站起身子,走到了我面前,坐在了我的旁边,很快的,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的把我搂在了怀里:“你需要真正的大哭一场,总是把悲伤放在心里,会生病的。”

    很香,很软……但是这样,我并不喜欢,也绝不需要。

    “赵芸小姐,这几年下来,我已经完全习惯,并且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现在就算是老师逼着我让我喊来家长,我也没有人可以喊,所以老师对于我而言是毫无办法的,因为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可能在澳洲,可能在美洲,而我现在只想带着红音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哦,需要钱。”

    赵芸手上抱着我的力度稍微大了些,开口道:“无论你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仅仅是你的编辑,记住了吗,阿幡?”

    我愣了一下,心脏微微有些跳动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的跳动,和之前那厌恶的收缩感是完全不同的,我突然之间觉得心间流过一点点暖暖的东西,不由自主的让我觉得很舒服,然后我闭上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