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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都又大大小小震了七次,虽说损伤不重,但终究是有损民心。皇上下了罪己诏,而后带着宫眷大臣到南郊祈福,期望来年能够风调雨顺,百姓安康。负责赈灾的官员一批一批地去,到处都不安生。他总说:“朕只要每日早晨醒来就开始脊背发凉,生怕听说哪儿又闹粮荒哪儿又有难民。”

    好容易到了八月,总算是消停下来。乾清宫与坤宁宫相隔最近,他也总是得闲来我这里坐坐,最近这几日来时常常挂着笑意。

    我便可以安心听着外面的知了终日吵闹。从前只觉得它们夜里闹得人睡不着觉,如今却似乎添了些生气。

    何昭仪终于有喜,也总算是给低落许久的宫室里添了分久违的喜气。

    “秋濯。”我唤她闺名,“你倒是有福之人。”我一边低头为她胎儿绣着小衣物,一边同她讲话。

    “是啊,新入宫的女子一个个嫩得能掐出水来,没想到我如今这个岁数还能有孩子。”

    “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的。”

    我享受如今难得而短暂的平静,就这样恬静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旁人说说话。

    后宫易主两年有余,各宫嫔妃从刚开始的畏惧却不甘直至如今逐渐认可我这个新任皇后。我素来不大爱同她们讲严苛规矩,因此已经有不少人私下里也能同我调笑。

    其实说到底,我原本也是一个不大讲规矩的女子罢了。

    “娘娘快去皇上那儿瞧瞧吧,皇上自辰时用过早膳后便再没有进过食了。”

    我探出窗外看看天色,如今至少也是申时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天都快黑了这会儿才来跟本宫说。”我难得斥责他们一回。

    “乾清宫那边说是皇上不让说。”

    去的路上我得知他早晨召见礼部尚书胡濴大人后饭都吃不下了,门口侍候的人听见了几声皇上的怒吼,好像是为了官员挟妓饮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