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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心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迟钝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热,一点儿都不热。”

    穆子晏见她那副呆头呆脑的小模样,心头一片暖软,忍不住低声笑开,逗弄她道,“一点儿也不热的话,那要不要再加些热水?”

    沈念心仍然痴痴地看着眼前这男人,在外杀伐果决的端王殿下,竟然还会有这样柔情温和的一面。

    她一双清亮的杏眼微眯,眼中尽是舒然惬意。

    “殿下这手艺当真是不错。”沈念心痴痴地笑着,看着穆子晏动作温柔地为自己洗脚,心里头忽然蒸腾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慨来。

    因为月份大了的缘故,她不能每天都到汤池中沐浴,所以只能每隔两天泡一次汤池,其余时候只能用热泉水泡泡脚。她为此还烦躁了许久,却不想,穆子晏刚一得了空,就亲自来帮她洗脚了。

    而且穆子晏常年习武,内力深厚。平素偶尔稍稍运下内力,为她推推气血,都会让她当晚睡得十分好。

    “能得卿卿如此赞赏,倒是没白白辛苦一回。”穆子晏低声轻笑,连带着发梢滴水的速度都跟着更欢快了些。

    眼看着他肩上衣襟都被水打透,沈念心瞧着心疼,便拿起来床边一块布巾子,俯身凑过去替他擦头发。结果却被穆子晏欲言又止的目光给看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沈念心面露疑惑,微微挑眉,轻声问道,“殿下……?”

    穆子晏轻咳一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卿卿手里这块儿布巾子,好像是用来擦脚的吧?”

    沈念心:“……”

    她默默地将布巾子收了起来,一时气弱,说出口的解释十分苍白:“聆音拿来的,都是新的,保证昨天我没有用这一块擦过脚。”

    穆子晏笑声愉悦,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软榻边的小女人,声音低哑地开了口,“就算不是新的又有何紧要?本王又没说会嫌弃卿卿。”

    他从沈念心手中接过那块半湿的布巾子,摸摸有些凉,便又拿了另一块备用的,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干小脚上的水渍。他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将她一双金莲捧在自己大掌中。白皙柔嫩的小脚丫,落在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掌中,对比鲜明,十分引人心潮鼓动,让他情难自已地就低下头去……

    沈念心看着身前男人的动作,忍不住惊呼出声。从脚上传来的柔软濡湿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殿,殿下……”她小脚颤抖得最是厉害,恨不得一把推开他,连带着将水盆也踢翻才好。可是不管她如何颤栗,如何不安,她那双小脚仍然乖乖地停留在他掌心,半点儿逃脱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穆子晏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随着她月份见长,即便他再是情难自禁,却也从不敢做出半点儿有可能会伤到她的事。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穆子晏虽然没能得偿所愿,但是这一宿沈念心也没能落得消停罢了。

    椒茶苑这一晚一直沉浸在旖旎暧昧的氛围里,分明已经断了地龙,房间里却仍然被如火的热情熏得暖热。

    彻夜温存的两个人,却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翌日一早,一道弹劾豫王穆子熙的奏折呈送至诚明帝案前,其间控诉豫王十余条罪状,从前年的皖州贪污案,到后来落马的户部尚书,再到后来的豫州灾后修建堤坝的过程中,向当地官员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桩桩件件,俱有人证物证。

    早朝之上,诚明帝命令内侍将这封折子逐字诵读,豫王穆子熙当场跪地喊冤。诚明帝面色铁青,可见其心情是如何沉郁。

    废太子穆子恩在迁出东宫之后,便被封为平王,外放黔州。朝中已经没有了皇嫡子的位置,而现在,皇长子又爆出这样的丑闻,这让诚明帝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保持沉默,甚至还要替他遮掩?

    诚明帝对于皇子们之间的争斗,向来是冷眼旁观的,能杀出条正路来的,他欣赏其才能手段。可是如今的诚明帝,再也不是从前的作风了。秦王还那么小,若是不好好肃清朝中这点儿乌七八糟的风气,难保这些人不会心大了,将矛头又指向秦王。

    所以这一回,对于穆子熙的种种行为,诚明帝绝度不会再姑息。

    而就在诚明帝打算将穆子熙也和废太子同样处置的时候,璇玑府方面,又接连呈上两道暗报,让诚明帝当即改了主意,直接将穆子熙减爵圈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