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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坐在副驾驶,他系上安全带,右手紧紧攥着带子,低头小声道:“住酒店还要花钱,太浪费了。”

    “那我送您回家。”

    “不行,我哥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说我,还会扣我零花钱的。”白秋继续摇头拒绝。

    还剩下一个地方。

    邹尘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不愿开口。

    “邹尘哥哥愿不愿意收留我一晚让我住哥哥家里呀?”

    少年紧张的绞手指。

    “……”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暴起青筋,他沉默片刻,嗓音暗沉:“白秋少爷,抱歉。”

    白秋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

    他嘴角抿直,眼里带着稀碎的冷意,声音却听起来软绵绵的,含带着一丝委屈:“为什么呀,我去哥哥家肯定乖乖的。”

    原书中。

    邹尘主动带着许清去了出租屋。

    虽然——

    少年也知道,这样的对比没有意义。

    剧情早已发生改变。

    他计较的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攀升的难过。

    白秋总是忍不住用许清去对比邹尘的喜欢。

    喜欢这件事。

    本来就是很难清醒理智的。

    特别是,出租屋对男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邹尘愿意把那些难堪,不愿提起的过去,展现在许清面前,他期望许清在看到这样的他后,仍然能选择留在自己身边。

    不愿意给他看。

    白秋缓缓吐出憋着的气。

    他抬头,笑容灿烂明媚,想说自己去住酒也可以。

    “好。”

    男人低着头,声音暗沉,像是压抑着什么。

    邹尘的家要更远。

    比b大还远。

    过远的路途坐的少年有些昏昏欲睡。

    车停下的时候,他眼神迷蒙的望向窗外——一片漆黑,白秋下车的时候差点被石块绊倒,唯一的路灯在前两天已经彻底报废。

    只有狭窄的巷子尽头,拉着一根线,不知道是谁在墙上挂了一盏小巧的壁灯,勉强能照亮周围,散发着暗黄的光

    邹尘小心的扶着少年,生怕他被石头绊的摔倒,巷子口又窄又小,出租车勉强能开进,沈长清的车进都进不来,只能停在最外面。

    不仅光小。

    还有一股难言的味道,垃圾袋随意堆放在墙角,果皮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

    白秋沉默着走过。

    “邹尘哥哥。”

    少年语气严肃。

    邹尘的心不受控制的提起,扶着少年的手忍不住有一瞬格外用力,男人有些后悔,他想,他不应该带白秋来这的。

    厚厚的镜片遮住男人狭长双眼里的情绪。

    他害怕从少年眼里看到厌恶。

    邹尘想给少年看的,是烤箱里甜美的蛋糕,是精致温馨的房子,越来越好,值得被喜欢的他,而不是乱成一团的糟糕过去。

    只是鬼使神差。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邹尘还是忍不住应了一声好。

    万一。

    他愿意接受自己的过去呢。

    “怎么了。”

    男人声音依旧平稳。

    邹尘穿着白秋送他的衣服,浑身上下暖融融的,长长的毛领遮挡住寒意,这是他第一次走过这条巷子,没有感受到冷。

    他身子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邹尘努力挺身体,不露出异样。

    “这个灯好像个橘子呀!”

    白秋踮起脚尖,伸手对着壁灯比了比。

    邹尘有片刻茫然:“嗯……?”

    “个头和光都好像。”

    白秋盯了一会,下定结论:“好可爱,以后我们也买一个这种灯。”

    我们。

    以后。

    男人瞳孔微微缩进,僵直的背逐渐放松:“我们以后也买一个。”

    “以后也买。”

    他轻声重复。

    “快走吧快走吧。”

    白秋主动贴近男人,挽着他手臂,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邹尘挽着他上楼。

    白秋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邹尘身上,半眯着眼睛打瞌睡,直到男人进门,开灯,他才精神起来,屋子小的几眼就能扫清全貌。

    他迅速的扑倒男人床上。

    “好软,好大,睡我们两个正好。”

    少年拍了拍床,暗示。

    大?

    邹尘沉默的看着自己只能勉强睡下一个人的小床。

    男人的出租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秋在床上瘫了一会,一跃而起:“邹尘哥哥,我想洗漱。”

    “我给你放热水。”

    邹尘起身。

    卫生间的设施老旧,凉水喷了好一会才转热,邹尘的袖子在试水温时不小心被喷湿,男人不在意的拂了拂袖子,退出卫生间。

    白秋有点可惜。

    太小了。

    放不下浴缸,不能泡澡,只能冲。

    他挤压沐浴露,薄荷的香味迅速窜出,和邹尘身上的味道相同,白秋使劲挤了一大坨,认认真真的揉搓全身。

    力求把每一块皮肤都洗的又香又干净。

    这么好的机会。

    再不能色色,他都要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