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哼哼,嘿嘿……我加快速度,加快进度,尽量争取过年前完本啦……)

    (这是很糟糕的一本书,还有这么多人在支持,实在是让我汗颜……)

    花开两瓣,各表一枝。却说三藏被那老者连同鬼使,抬到一座烟霞石屋之前,轻轻放下,与他携手相搀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是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

    三藏多经波折,小心肝已经坚硬非常,他也不害怕,只是笑道:“贫僧不过一出家人,哪里会什么诗词之道。快些放了我是正经事,否则我几个徒弟找来此地,将你抓了回去喂孔雀,贫僧都救不了你。”说罢转过头去,也不看那自称十八公的老头儿。

    但看四周,却是漠漠烟云去所,清清仙境人家。正好洁身修炼,堪宜种竹栽花。每见翠岩来鹤,时闻青沼鸣蛙。更赛天台丹灶,仍期华岳明霞。说甚耕云钓月,此间隐逸堪夸。坐久幽怀如海,朦胧月上窗纱。三藏只觉心头一片通明,如此美景,便是天上也难得一见,此刻已经是月明星朗,只听得人语相谈,都道:“十八公请得圣僧来也。”

    三藏抬头观看,原来又来了三个老头,皆是差不多模样,也没放在心上。这些老头一一上前,给三藏做礼。三藏也甚是有礼,一一还了,不解道:“贫僧有何德行,敢劳列位仙翁下爱?”

    十八公笑道:“一向闻知圣僧有道,等待多时,今幸一遇。如果不吝珠玉,宽坐叙怀,足见禅机真派。”

    三藏也是笑了起来,心道悟能说的果然没错,这妖怪嘛,越是道行浅薄的,越是喜欢别人奉承。只要赞几句仙长,天人之类的话语,这些妖怪定然会开心得紧。这妖怪开心了,自己的小命也多了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三藏躬身道:“敢问仙翁尊号?”

    十八公道:“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三藏也甚好心情,一一和这四个老头儿话起家常,谈论年龄,宾主甚欢。

    四老又称道:“圣僧自出娘胎,即从佛教,果然是从小修行,真中正有道之上僧也。我等幸接台颜,敢求大教,望以禅法指教一二,足慰生平。”

    三藏闻言,慨然不惧,哪怕自己面对的是几只千年老妖,即言曰:“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夫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全此三者,幸莫大焉。至德妙道,渺漠希夷,六根六识,遂可扫除。菩提者,不死不生,无余无欠,空色包罗,圣凡俱遣。访真了元始钳锤,悟实了牟尼手段。发挥象罔,踏碎涅槃。必须觉中觉了悟中悟,一点灵光全保护。放开烈焰照婆娑,法界纵横独显露。至幽微,更守固,玄关口说谁人度?我本元修大觉禅,有缘有志方记悟。”

    四个老头儿听到如此佛家妙论只觉得宛若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一个个稽首皈依,躬身拜谢道:“圣僧乃禅机之悟本也!”

    拂云叟却不满自家兄弟如此推崇佛家,不爱道教,于是辩解道:“禅虽静,法虽度,须要性定心诚,纵为大觉真仙,终坐无生之道。我等之玄,又大不同也。”

    三藏云:“道乃非常,体用合一,如何不同?”

    “我等生来坚实,体用比尔不同。感天地以生身,蒙雨露而滋色。笑傲风霜,消磨日月。一叶不凋,千枝节操。似这话不叩冲虚,你执持梵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蓏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拂云叟的声音力已经带上了几分隐隐诱惑之意。

    三藏闻言叩头拜谢,十八公用手搀扶,孤直公将身扯起,凌空子打个哈哈道:“拂云之言,分明漏泄。圣僧请起,不可尽信。我等趁此月明,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哦逍遥,放荡襟怀也。”

    拂云叟笑指石屋道:“若要吟哦,且入小庵一茶,何如?”

    三藏向石屋前观看,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也不惧怕,一同进入,吃了一些茯苓膏,喝了香汤。只见那里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十分可人,便又是和那四翁谈论了一番诗词,各有所得,而三藏文采,也让几妖大为叹服,也没了再留三藏的心思。

    三藏看到火候已到,于是沉吟道:“众仙老之诗,真个是吐凤喷珠,游夏莫赞。厚爱高情,感之极矣。但夜已深沉,三个小徒,不知在何处等我。意者弟子不能久留,敢此告回寻访,尤天穷之至爱也,望老仙指示归路。”

    四老笑道:“圣僧勿虑,我等也是千载奇逢,况天光晴爽,虽夜深却月明如昼,再宽坐坐,待天晓自当远送过岭,高徒一定可相会也。”

    这一留,却是起了波折,让四个妖精日后后悔不已,却已经是后话了。

    正话间,只见石屋之外,有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一个仙女。那仙女拈着一枝杏花,笑吟吟进门相见。

    四老见那女子进来,立刻欠身问道:“杏仙何来?”

    那女子对众道了万福道:“知有佳客在此赓酬,特来相访,敢求一见。”看见了三藏,那女子又叫道:“快献茶来。”

    立刻有两个黄衣女童,捧一个红漆丹盘,盘内有六个细磁茶盂,盂内设几品异果,横担着匙儿,提一把白铁嵌黄铜的茶壶,壶内香茶喷鼻。斟了茶,那女子微露春葱,捧磁盂先奉三藏,次奉四老,然后一盏,自取而陪。

    那女子见到三藏俊俏模样,又听得四老说了三藏文采,心中渐有见爱之意,于是身体瞧瞧靠近了三藏,低声巧语道:“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不若趁此良辰,我们成了好事,从此比翼双飞,岂不快哉?”

    十八公道:“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可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是不知趣了也。”

    孤直公却道:“圣僧乃有道有名之士,决不苟且行事。如此样举措,是我等取罪过了。污人名,坏人德,非远达也。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与十八公做媒,我与凌空子保亲,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三藏听言,却不生气,只是苦恼的摸了摸自己那年过四十,每日风吹雨打,却依旧嫩滑白净如新的面庞,心道:“悟能果然有先见之明,常说什么我们师徒四人,一帅一丑,一肥一瘦。这妖精喜欢的,自然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人儿了,怪不得我常常被妖精抓了来,不是要吃了我就是要和我成亲,果然是男色误人啊!日后可要不常洗澡才是,想来身体脏一些,那些个妖精也没有了胃口罢?”

    正当三藏在胡思乱想间,那赤身鬼以为三藏不从,暴跳如雷道:“这和尚好不识抬举!我这姐姐,那些儿不好?他人材俊雅,玉质娇姿,不必说那女工针指,只这一段诗才,也配得过你。你怎么这等推辞!休错过了!孤直公之言甚当,可先苟合,待我再与你主婚。”

    三藏不屑道:“贫僧自然不肯,你姐姐是妖,贫僧是人。这人与妖结合,可有好结果的么?”

    “怎,怎会没有?”赤身鬼只觉得男婚女爱,正常至极,更何况天地间有良好的例子在啊,于是他理直气壮的道:“这董永和七仙女,那也是仙人和凡人相爱啊!哪怕是王母,也为他们的感情所感动,让他们一年见一次的。”

    “我且问你,仙人和凡人相爱,成了好事,会不会有小孩?”

    “会有,而且仙人与凡人的小孩天赋奇佳,迟早也是仙人一流,所以他们的孩子一出世,便会有人称之为谪仙人。像那大名鼎鼎的清源妙道真君杨戬就是如此。”

    “那么你说,妖和人结合之后,那生出来的孩子该怎么称呼好呢?”

    “自然是妖人了!……不对,你是人,姐姐是妖,你们的孩子应该称为人妖。”

    四老、杏花娘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大名鼎鼎的圣僧,怎的说话如此地痞无赖。偏生这赤身鬼也单纯得可爱,一一对答。

    “师傅,你也未免无聊了些。我虽然让你平时多说笑话,有助于身心健康。可你也不能说那么冷,并且伤人心的笑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俺高老庄的老婆,也是人哩。你这笑话,听得我心里瓦凉瓦凉的。”朱悟能满面春风,提着钉耙从虚空中出现。

    四老、杏花娘、赤身鬼一件道朱悟能,仿佛见鬼一般,很快化作一团清风,就要离去。

    朱悟能怀念了这几只妖怪很久,怎会让他们轻易逃走,一只绿油油的大手从他的天灵直冲出来,一抓一捞,六妖已经被抓在手里,现出了原型,,却原来是一株大桧树,一株老柏,一株老松,一株老竹,竹后有一株丹枫。再看崖那边,还有一株老杏,二株腊梅,二株丹桂。

    孙悟空跟着走出来,笑道:“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

    朱悟能满面欢喜的手一抖,袖里乾坤使出,将那几个妖怪收了进去,笑道:“日后开了山门,种些花草,还得这几只妖怪料理哩。师兄莫要浪费了啊。”

    心情大好的朱悟能笑个不停,对三藏道:“师傅,说起冷笑话来,我脑袋里还记得一个,你可要听?”

    三藏点点头:“长夜漫漫,说说笑话解闷,也是不错。”在朱悟能的积年影响下,三藏虽然古板,却已经不那么迂腐了。

    朱悟能道:“当年曾有个老和尚,喜欢说冷笑话,有一天,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让自己说的不再是冷笑话,你说是什么法子?”

    “为师不晓!”

    “那老和尚对着一口热锅,说了一个冷笑话,所以那个笑话就不再冷了……哎哟,师傅,你那禅杖可是佛门至宝,打人会很痛的……哎呀,猴哥救命……”……

    收了那树妖等类,师徒们也自寻芳踏翠,缓随马步,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远望着与天相接。三藏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

    “师傅试试便知!”朱悟能走到三藏马前一声低吼,井龙王所化的白马吓得一声惊叫,放开蹄子飞奔,只若风驰电掣,三藏只觉得坐了云霄飞车一般刺激,惨叫连连。孙悟空心疼老和尚,才赶上前去,拉住了白马,慢慢行走。

    不一会,大众已经到了山前,只见那山千崖万壑,亿曲百湾。尘埃滚滚无人到,怪石森森不厌看。有处有云如水滉,是方是树鸟声繁。鹿衔芝去,猿摘桃还。狐貉往来崖上跳,麖獐出入岭头顽。行过岭头,下西平处,忽见祥光蔼蔼,彩雾纷纷,有一所楼台殿阁,隐隐的钟磬悠扬。三藏道:“徒弟们,看是个甚么去处。”

    孙悟空抬头,用手搭凉篷,仔细观看,那壁厢好个所在!真个是:珍楼宝座,上刹名方。谷虚繁地籁,境寂散天香。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霞光缥缈龙宫显,彩色飘飖沙界长。朱栏玉户,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语箓月当窗。鸟啼丹树内,鹤饮石泉旁。四围花发琪园秀,三面门开舍卫光。楼台突兀门迎嶂,钟磬虚徐声韵长。窗开风细,帘卷烟茫。有僧情散淡,无俗意和昌。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师父,那去处是便是座寺院,却不知禅光瑞蔼之中,又有些凶气何也。观此景象,也似雷音,却又路道差池。我们到那厢,决不可擅入,恐遭毒手。”

    三藏道:“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担搁了我来意。”

    沙和尚却道:“不必多疑,此条路未免从那门首过,是不是一见可知”也。

    那长老策马加鞭至山门前,见雷音寺三个大字,慌得滚下马来,倒在地下,口里骂道:“泼猢狲!害杀我也!现是雷音寺,还哄我哩!”

    孙悟空陪笑道:“师父莫恼,你再看看。山门上乃四个字,你怎么只念出三个来,倒还怪我?”长老战兢兢的爬起来再看,真个是四个字,乃小雷音寺。三藏道:“就是小雷音寺,必定也有个佛祖在内。经上言三千诸佛,想是不在一方:似观音在南海,普贤在峨眉,文殊在五台。这不知是那一位佛祖的道场。”

    “哼哼,那几个人有什么好拜的,还不是一群木雕泥塑,成了什么气候。”朱悟能不屑的撇撇嘴,文殊都被他杀了,其他人哪里还能被他放在眼里。

    三藏取袈裟,换僧帽,结束了衣冠,举步前进。只听得山门里有人叫道:“唐僧,你自东土来拜见我佛,怎么还这等怠慢?”三藏闻言即便下拜,但三个徒弟却不拜倒,那孔雀则是优哉游哉的坐在青牛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根鸡爪子,嘴巴里面喃喃道:“据说卯日星君乃是公鸡化身,不晓得味道会不会比较好些。”

    朱悟能听了,浑身一个哆嗦,青牛则是满面苦涩,最近听着孔雀嚷嚷着要吃牛扒的次数多了,它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狐媚则是斯文许多,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还好青牛没有看到她眼中狡猾的光芒,否则跑的更快。

    这是众人已经进入到了二层门内,就见如来大殿。殿门外宝台之下,摆列着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四金刚、八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无数的圣僧、道者,真个也香花艳丽,瑞气缤纷。

    三藏一见,慌得急忙拜倒,身后众人却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狐媚不满的念叨了一句:“这幻术也使得太差了,若使出这个幻术的人是我们九尾狐一族,我肯定要砍了他的尾巴,煮狐狸汤给孔雀姐姐吃。”

    “嗯,狐狸汤好,我还没吃过狐狸呢,人说一玄二紫三白四黑五花,这玄狐的味道估计是最好的吧……嗯,妹妹我可不是说你,你们九尾狐一族,已经是不属于狐狸了,那是狐仙,狐大仙,呵呵。”孔雀虽然脑筋单纯,可是不是没脑子的,一想到狐媚可也是狐族的,就转了话头。

    这时听得莲台座上厉声高叫道:“那孙悟空等人,见如来怎么不拜?”

    “小小的看门童子,也如此嚣张,这弥勒佛真是没家教。”朱悟能丢出了一个圆鼓鼓,金灿灿的东西,大耳横颐方面相,除了极乐场中第一尊,南无弥勒笑和尚脑袋还有什么东西。他本事存着节约的心思,弥勒佛被通天杀掉之后,他收拾了弥勒佛的尸体,交给杞梗当肥料种花去了。

    人说埋有尸体的地方的花开的特别旺盛,就不晓得埋下一尊佛之后,种出来的东西会有什么效果咧。

    那莲花座上的人一见这脑袋,正是他主人的。吓得自家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大铁锤打了一记,惊得他急忙从莲花座上滚了下来,端详了好一阵弥勒佛的脑袋,然后跪倒在地,磕头撞脑,只叫道:“诸位大侠,饶我性命罢。只要放过我,什么都好说。要钱我有,金银珠宝也有,美人美酒我也是收集了一些的。”

    他竟然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苦不停。

    朱悟能不由得苦笑,怎么会遇到这么个活宝了,他认得这家伙是谁,这家伙是弥勒佛的门下黄眉童子,偷了几件法宝就下凡作乱的。但看着幻境,黄眉小儿还真有几分本事,哪晓得一见到弥勒佛的脑袋,他就屁滚尿流的过来投降了,让朱悟能感觉重拳打到了空处,满肚子坏水都没有机会使出来,十分的难受。

    孙悟空见到形式急转,脑袋灵活的他已经伸出那毛绒绒的猴爪子,在黄眉童子的身上掏摸,不一会就摸到了一根狼牙棒,一个金绕,还有一个麻布袋子。再看看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随手一棒,将那正在求饶,反应不及的黄眉童子打个脑浆崩裂。至于那满殿的小妖精,已经被孔雀一口先天真火,变成了一条条香喷喷,黄灿灿的烤肉串。

    那千百虎将、熊师、豹头、彪帅、獭象、苍狼、乖獐、狡兔、长蛇、大蟒、猩猩通通无一幸免。朱悟能感慨一声,带着三藏离开这里,只剩下孔雀欢呼一声,埋头大吃起来……

    善正万缘收,名誉传扬四部洲。智慧光明登彼岸,飕飕,叆叆云生天际头。诸佛共相酬,永住瑶台万万秋。打破人间蝴蝶梦,休休,涤净尘氛不惹愁。

    话表三藏一行人等,轻易过了小西天一劫,途中又遇到了几只妖魔鬼怪,甚不长眼,也被轻易打杀,众人一路逍遥自在,打打闹闹,甚是和谐,只是孔雀的口味越来越叼,连人参果熬的汤都嫌不好喝了,让朱悟能大感无奈。

    不多日,来到一处好地府,绿柳成荫,乳燕徘徊,四周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古代的唐朝,那可是少有的景象。三藏遥遥看了,勒马叫道:“徒弟们,你看那是甚么去处?”

    孙悟空嘲笑他道:“师父原来不识字,亏你怎么领唐王旨意离朝也!”

    三藏道:“我自幼为僧,千经万典皆通,怎么说我不识字?”

    “既识字,怎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书三个大字,就不认得,却问是甚去处何也?”

    三藏喝道:“这泼猴胡说!那旗被风吹得乱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

    见三藏发怒,朱悟能急忙道:“那是有字的,上述朱紫国三字。不消讲,想来是西邦王位,却要倒换关问。”

    不多时,至城门下马过桥,入进三层门里,真个好个皇州!

    但见:门楼高耸,垛迭齐排。周围活水通流,南北高山相对。六街三市货资多,万户千家生意盛。果然是个帝王都会处,天府大京城。绝域梯航至,遐方玉帛盈。形胜连山远,宫垣接汉清。三关严锁钥,万古乐升平。师徒们在那大街市上行时,但见人物轩昂,衣冠齐整,言语清朗,真不亚大唐世界。

    四周的行人,见到一头足足三丈高下的青牛,上面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光头尼姑,一身素色僧袍,本来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偏偏这尼姑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鸡腿,津津有味的吃着,不由得纷纷议论,这究竟是哪家尼姑庵跑出来的尼姑,这幅模样被菩萨见了,岂不是气得马上要去见佛祖了。嗯,至于菩萨每天都要见佛祖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在乎的。

    随后行来一匹白马,上面坐着一个俊朗非凡的中年和尚,看那气度,似乎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可是看那和尚的眉眼间,确实极为耐看,剑眉星目,只怕是潘安,也比他不上。他身下的白马本是神骏坐骑,可是跟这和尚一比起来,却是有些糟蹋了。

    无数怀春少女纷纷议论,这是哪家和尚,平日上香的庙宇里面,似乎没有这么俊俏的和尚哩。一时间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个不停。

    跟在和尚后面的,是三只类人生物,一只身材高大,普通的房门,只怕还进不去。那硕大的脑袋,长长的鼻子,尖尖的獠牙,一双蒲扇一样的耳朵,噗嗤噗嗤的扇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比八月怀胎的孕妇还要圆,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根巨大的钉耙,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一只高不足四尺的猴子,扛着一根金子做的棒子,闪闪发亮,正贼眉鼠眼的四处观望。而他们的身后,一个仿佛巡海夜叉一般相貌可憎的家伙,正瞪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珠子,里面血红血红的光泽不断闪烁。

    本来不少人朝着那白马和尚围了过去,可是看到这三个比深渊恶鬼还要恐怖的家伙,不由得心底发寒,吓了一跳,纷纷让开,那胆子小的,尖叫一声,连手中的东西都不要了,连滚带爬的远离这几个家伙,只在一路上留下了些黄白之物。

    三藏无奈的看了几眼自己的弟子,咳嗽几声,劝道:“徒弟啊,你们都通晓变化之法,这等人多的地方,就变化成*人型,免得吓坏了老幼妇孺,这可不好。”

    朱悟能正把自己那莲蓬嘴把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心中正自得意,听到三藏劝说,不爽的反驳道:“师傅,这身躯乃是臭皮囊,父母生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您老人家计较我们模样丑陋,这可不行。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傅啊,你可是着相了。”

    三藏也不恼,只是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为了百姓,我等着相一回,那又如何。你有大法力,心志坚定,可是百姓只是凡夫俗子,跟你不能比较。听为师劝告罢。”

    朱悟能嘿嘿一笑,随口道:“金刚经里面有言,无忧亦无怖,一切相由心生,三千世界,不过梦幻罢了。正是世人愚昧,我等释门弟子,才需要度化世人,若非如此,大家都已经早登极乐,这人世间哪里还有人。更何况佛祖也有忿明王化神,做金刚怒目状,那也不是恐怖的很,可大家都喜欢去拜他啊。”

    说完朱悟能也不理会脸色气得发白的三藏,自顾自的抱起了一个逃跑不及的小女孩,嘴巴里面发出喈喈,喈喈的怪笑声,尖利的獠牙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晶莹的光芒。看着那个眼眶通红的小女孩,朱悟能不由得泛起一阵犯罪的快感,只是一股莫名的心痛划过心头。那个身穿麻布裙,身影消失在夕阳中的女子,仿佛一根刺,狠狠的在他心头刺了一下。“我哪里比不上他!”一股冰冷的杀意从朱悟能的心底涌起,四周的空气刹那间降低到了极点。朱悟能如今的境界,说覆手为雨,翻手为云也不为过,心念动间,四周环境能随心变幻。

    忽然间,朱悟能觉得自己的鼻子被人扯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看到怀中的小女孩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睛里面还有哭过的痕迹,可是嘴角的笑容却甜腻的话不开。这笑容,仿佛春天里面的阳光,瞬间将朱悟能心底的寒冰融化。四周的空气瞬息间恢复了正常,甚至在这深秋季节有着一种春天般暖暖地,懒懒地感觉。除了三藏,孙悟空等人一齐怪异的看了一眼朱悟能,不知他闹什么玄虚。

    朱悟能咧嘴一笑:“我在苦恼最近孔雀越来越挑食了,一不小心控制不住气息,大家包含则个。”众人这才撇撇嘴,懒得理他。看到那小女孩越来越调皮,一下子扯扯他的耳朵,一会儿捏捏脸,朱悟能板起脸,假怒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儿,敢这么调皮,小心我脱了你的裤子,狠狠的打一顿。嗯……难道你不怕我么?”

    小女孩甜甜的笑道:“不怕!你不是坏人,你不会打我的。”

    “喈喈!”朱悟能假装狞笑了几声,“我不是坏人,不过我可是妖怪,最喜欢吃你这种肉嫩的小女孩了,你说,将你清蒸了好呢,还是油炸的好?”

    “你不是坏人。你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坏人的味道不是这样的。”小女孩肯定是说。

    朱悟能傻眼了,他喜爱整洁,每天都要洗澡,这在妖怪里面可是很少有的,还有他没有吃过人,凡是吃过人的妖怪,身上总会有一股臊味,很难闻,一般有经验的道士除妖时,这股臊味就是判断一个妖怪有没伤过人性命的标准。最重要的,乃是朱悟能如何的身体,已经接近了圣人,体内流动的是最本源的阴阳二气和五行精华,外加吃过了那么多天上地下一流的宝贝,别说气息了,就算放个屁,也是香的。

    朱悟能重申道:“我都说我不是坏人,是妖怪了!”

    小女孩:“什麽是妖怪?”

    朱悟能:“会吃人的就是妖怪!”

    小女孩:“那你吃过人没有?”

    朱悟能:“当然……没有了!”

    小女孩:“那你就不是妖怪咯!”

    朱悟能:“咳……那我是坏人好了!”

    小女孩:“你是人嘛?”

    朱悟能:“不是,我是野猪修炼成精的,算是妖怪。”

    小女孩:“你没有吃过人,不能算是妖怪。可是你又不是人,那你究竟是什么呢?”

    朱悟能:“……”

    小女孩:“既然你不是人,也不是妖,那总不能是神仙吧,看在你跟我家小黑模样那么像的份上,我告诉你你是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