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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刚及膝的修身荷叶边裙子,配上她那只缠了一层又一层的脚, 看着还挺和谐的。

    她一身的白, 脸也有点白。

    裴深爱拄着拐站在医院一楼的观察大厅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观察大厅里面就像个人间地狱, 最近流感爆发,多数的医院没有床位临时过来打针的小宝宝,爸爸妈妈们个个焦灼,有的孩子身边围着四五个大人, 有的在打针,有的在等着打针, 孩子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

    不太想进去。

    她头发扎了一起, 梳起成了个丸子头, 脸边两绺碎发还微微带着点卷, 低眉顺目地, 像个小可怜。

    季玖玖送她到门口,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公司突然有事, 我得走了, 你一个人行不行?”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针,每次打针都会紧张得不行,一个人挂点滴更是会焦躁, 上一次感冒挂点滴时候, 她才从家里搬出来, 谁也没告诉, 一个人来医院时候,就一直咬指甲,差点把指甲咬烂了。

    季玖玖那工作室,不忙的时候一天天闲着,一忙起来也是没头绪。

    她点头,拄好了拐杖:“你去吧,我没事。”

    单据都开好了,也交费了,在观察大厅挂滴流就好。

    季玖玖把单据都塞了她的手里,有点急:“你确定你可以?我给姨夫打电话吧,让他过来。”

    裴深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都多大了,打个针还让我爸来,得了吧。”

    说着拄拐走进了观察大厅,挥手示意表姐可以走了。

    季玖玖电话又响了,催命似的,她目送深爱两步,说了声那我走了,赶紧走了,走过导诊台的时候,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T恤,手提双肩包的高个子年轻男人与她擦肩。

    他胸前汗渍渗过衣领,脚步也急。

    浅浅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她不认识他,他却认识她。

    裴深爱进了观察大厅,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床。

    她坐在上面,抱着拐。

    没两分钟,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了:“裴深爱!裴深爱!”

    坐在最里侧,就像是有预感的,她听见了,弱弱地举起了手:“我,我在这里!”

    护士脚步也快,这就到了她的面前。

    点滴瓶子都挂好了,护士示意她伸手:“过来点。”

    裴深爱禁着鼻子,慢腾腾伸出了手来:“能不能……能不能等一会再……”

    她声音也低,护士都没听清她说什么。

    才被抓过手腕,身后一声借过,连驿到了。

    他手里的双肩包往她这病床上一扔,热得帽子也摘了下来,连驿站在她面前,额头上都是汗,低头看着她。她扬着脸愣了一下,一头抵在他胸前。

    一手紧紧抱住他腰身,终于松下了这口气。

    连驿一手揽着她肩头,一手轻抚她后脑,看着护士笑得很轻:“扎吧,没事。”

    护士好笑地看着她们:“怕打针啊,扎个针也要被虐狗,没谁了。”

    裴深爱紧紧闭着眼睛,疼痛没有预想当中的疼,针头顺利进入血管,护士给她贴好了还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你这得扎三天,回家注意休息,少走动。”

    她嗯了声,一手扶着他这就要抬头。

    才要动,却被连驿按住了,轻轻的咔擦在耳边响起,赶紧挣脱了,坐直了。

    他在干什么?

    拍照?

    她看着他,他手里拿着手机,若无其事地放回了口袋里。

    好像错怪他了。

    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有点不自在:“谢谢你。”

    他回身坐了她身边,和她肩并着肩:“你腿怎么了?”

    她抬高了些让他看,有点窘:“不小心摔了一下,感染了。”

    脚踝骨那的伤,脚面都感染了,现在一层层包着纱布,只能看见她莹润的脚趾头,指甲上粉嫩嫩的指甲颜色,他看了一眼,回身拿过双肩包来。

    包旁边别着原油笔,伸手摘下来,这就站了起来。

    裴深爱手不敢动,就那么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连驿蹲了下来,他扶着她的脚,在最外面那层纱布上边缘处画了一朵简易的五瓣小花,画完了,自己还欣赏了下,分分钟佩服自己:“画得不错。”

    说着又坐回她身边,抓过了她扎点滴的那只手。

    裴深爱吓得不轻:“诶呀别碰,针掉了还得扎,别……”

    他紧紧抓住了不放,对她眨眼:“放心,不会让针掉出来的。”

    他掰着她的手翻转过来,在她手腕内侧开始写字。

    她扎点滴的时候可不敢翻手,紧张得很:“你干什么写的什么?”

    连驿笑:“留个记号,证明我来过,不然明天小姐姐又翻脸不认人了,心塞。”

    他写下了个驿字,旁边还画了个心心。

    裴深爱的注意力都被这心心吸引了过去,耳根直发热,驿字写在了她大动脉处了,心心画得不大,在字的右上角,写好了,他收起笔,拿了枕头放在墙上立着,这就拍了她,让她靠过来。

    她扎着点滴,向来不敢动,窘窘地看着他。

    连驿一副你放心的模样:“你动动,我保证没有事,针不会掉下来。”

    他一手还扶着枕头,一手扶着滴流管。

    一腿还跪在病床上,低眸看着她。

    她咬唇,往后蹭了蹭。

    他笑:“注意腿,抬高点腿。”

    她照做,一直往后蹭,直到靠在了枕头上面,他顺理好了滴流管,也靠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