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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的水滚滚的流,直达东海不回头。黄河的水黄悠悠,中间不知多少忧和愁。

一场北风,万木凋零,又一个冬天就要来到了。龙潭山沟呼呼的刮着卷地旋风,飞沙走石,一片昏暗。高大河向来很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当年那个毕业分配硬生生把钟薇薇弄丢了,活生生被同学们拉下了一大截,那是多大的悲哀?那是多大的失落?但是没有十天的功夫高大河就把那其间的曲折关系和社会学问想了个一清二楚,很快振作起来。这次搞调动失败,面对众人的猜测非议,高大河镇静的出奇,调动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不是什么作奸犯科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非议的?走自己的路,管他呢?人生的道路长着呢,稍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拉下一大截,这工作还要干,日子还要过是不?横下心来的高大河精神很快振奋起来,不经意间又打起了生活的主意。

今年很走运,父亲单位慰问离休干部,给了他一吨煤,考虑到儿子的困难,直接让单位的汽车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一百多里给高大河送来了。嗨,可怜天下父母心,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生活上让父母操心,想到此,高大河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一股别人不易觉察到的泪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是自己命运中的真命天子,是那个实实在在时时处处在关怀着自己的人。

那个去年到青龙山十八盘上推的烧土还有一大堆,再烧一年没问题,就差过冬的炉子了。

私家人过日子,冬天那个盘炉子是个技术活,那个灶心大了不好小了不好。灶心大了好生火,但是易溜炉子,浪费煤炭。灶心小了省煤,但是火小不好使。最好的炉灶应该是下边大,上边小,这样上边形成一个抽吸作用,火焰催锅,做饭快。高大河下班以后,对着昨天盘好的炉灶不住的用眼光打量,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问题,那个炉灶的炉口是否大了一点?发现问题所在以后,高大河赶紧把昨天没用完的泥土拿过来准备再补一补,尽量把那个灶口做的小一点。就在高大河拿起水瓢准备和泥的时候,突然从门口传来了孙淑贤和马贵华的吵闹声。高大河不禁头皮一炸,立马想到,马贵华这是欺到门上来了?

就听那个马贵华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们不要脸,你们怎么把水弄到我们家去了?”孙淑贤耐心的说道:“马大夫,您慢慢说,我们怎么把水弄到你们家了?”

马贵华对于孙淑贤的反问,并不答话,只是探着个身子向屋里张望,好像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马贵华不等孙淑贤礼让,硬实实的一闪身,一步走到门里边,指着那个厨房间的水泥洗手盆子说道:“你们洗菜的时候,那个洗菜水顺着那个下水口倒到我们家去了。”

孙淑贤说道:“不可能啊,我们倒水不是都顺着下水道流走了吗?怎么就到你们家去了。”

马贵华不依不饶三分不讲理的说道:“就是流到我们家去了,就是流到我们家去了,这事没完......”马贵华直接不让孙淑贤插话,满嘴叽里呱啦说着一些不着头的话,不时的有脏字夹杂在其中,明着一副找茬打架的架势。

高大河一看老婆被气的直打哆嗦,一句话也回不上来,赶紧把孙淑贤一把拉到屋内,挡在自己的身后,耐着性子说道:“马大夫,我们平时用水的时候很注意,不可能流到你们家,不信你看看。”说着,高大河拉着马贵华来到洗手盆子跟前,蹲下身子指着下边的下水道管子道:“你看看,这管子四周被水泥封闭的严丝合缝,不可能漏下水去。这房子刚刚盖好一年,是王院长和你家高主任操心盖的,这质量应该没有问题吧?”

马贵华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那根下水道管子的周围,干干如也,连个水星子也没有,自知理亏的马贵华,不得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可能是觉得这样不过瘾,也可能是觉得欺人还没欺到家,张口就来了一句:“你娘那个X的,你们两个不要脸,还没结婚就在医院大夫值班室睡觉,全院人没有说你们好的。”

欺进人家家门够恶的了,还张口骂人,骂人也就算了,还侮辱人格,这是无赖的嘴脸,这是强盗的逻辑。你那个“娘那个X的”,算你口头溜,我可以容忍;你说的那个“没结婚就睡觉”,时下的年轻人那个不是那样的?我们孩子都两岁了,怕什么?关键是你说的那个“全院人没有说你们好的”,这是无中生有还是凭空捏造?太侮辱人格了吧?是可忍孰不可忍,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如果连这个都忍了,不就成了懦夫了?今后还怎么做人?平时你们夫妻在背后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到处说我们的坏话,够恶劣的了,今天竟然说到脸上,欺人太甚了吧?要想把一个人整倒,先在名声上把人搞臭,这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最简单的道理。

好男不和女斗,那也不是没有底线的,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母老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巨齿獠牙,找上门来要吃人的样子,你还沽名钓誉、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不敢反击,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个女人。被气到杠上的高大河,只觉得肾上腺素加速分泌,一种平时处于沉睡状态的男人血性突然被激活,立马感到全身血脉喷张,一股无名怒火陡然升起直冲脑门。愤怒到了极点的高大河毫不客气的就来了一句:“你个老泼妇,到处拿人家东西、挑拨是非,这么大年纪了张嘴骂人,你他妈的不要脸,简直是一个狗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