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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管理层基本上都提前收假回来了。

    李唐召开了一个动员会,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李欣琪还在国外度假,父母委托送来的礼物,他没法亲手交到李欣琪的手里,只得交给周之翰。

    潘月星带着一支技术团队,也早早来到了燕京,出国手续,以及项目的准备工作,也都没有什么差池。

    他们直接坐上飞机,前往飞洲己内亚。

    西门杜铁矿勘探项目,前期因为没有地质资料,进展缓慢。

    不过找矿的过程,却没有太多的波折。

    超过60%品位的赤铁矿,很多就出露在地表,一目了然。

    而且物探设备对这样大规模的赤铁矿,反演效果非常明显。

    从宁白山往北走,顺着矿层的赋存地层,一路往北,几乎都能够发现连续的成矿带。

    不过西门杜铁矿的南面三号和四号矿区,探矿权还在新菲尔公司名下,也就是在立拓的手里。

    他们只能在更靠近北边的一号和二号矿区,开展探矿。

    在国内寻找各种矿产资源,遭遇过重重阻碍的潘月星等人,最是明白一点,在国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批的地质前辈,已经把祖国大地的土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又一遍。

    能够轻易找到矿藏的地方,几乎不会有太多的遗漏。

    现在在国内找矿,必须要有先进的技术,独特的找矿思路,才有可能再捡漏。

    然而在己内亚这片土地上,嘴边在山上逛一圈,用仪器测一测红褐色的风化岩石,就能够轻松地发现含铁超过60%的矿层!

    难怪己内亚速来拥有“地质奇迹”之称,这里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土地!

    不说全球独领风骚的铝土矿总体储量,在这个弹丸小国,还有宁白山铁矿和西门杜铁矿两个世界级的高品位的铁矿!

    如果他们的管理层,拥有发展战略思想,自己培养勘探队伍,自己勘探掌握矿权,自己潜心开发。

    任何一个矿权,都足以让这个国家富裕起来!

    奈何,这是一个腐败指数在全球范围内数一数二的国家!

    这是一个全球范围内贫穷指数名列前茅的国家!

    他们的财政,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来自西方国家的别有用心的资助。

    李唐真正来到这里开展勘探工作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己内亚的矿业和地质部门的人,几乎从来不会过问勘探项目的进展或者技术问题。

    这在国内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地方上的各级部门,以及各级官员,全对李唐这个来自华夏的老板,颇为上心。

    政府需要采购办公桌椅,他们就会来找李唐帮忙。

    附近村民有人生病了,没有钱治病,他们就回来找李唐捐款。

    就连牧民的几头山羊走丢了或是被人偷了,也来找李唐赔偿损失。

    你都不知道他们又用什么样的理由向你伸手。

    好在当地的这些官员,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伸手是挺频繁的,但胃口也不大,每次一两百元钱也能打发走。

    这些事情,见惯了,也就习以为常。

    他们哪天不来,李唐反而觉得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心里空落落的。

    当然,这些小糟心事,并没有影响勘探团队的好心情。

    在这里生活环境实在糟糕,但每天都能够发现更多的赤铁矿,心里就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

    “标准品位的铁矿石,现货价已经超过了六十镁元一吨!”严宏量双手交叉在身前,朝面前的年轻总经理微微低头。

    李兆才上任一年,经历了很多。

    在他的身上,以往放荡不羁的气质,已经收敛许多。

    不过他还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展示着自己的个性。

    从南奥州急匆匆坐飞机回到家里,当看到自己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惨白的狰狞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尤其是额头上炸开的一个黑洞,更是令人心生恐怖。

    那一眼,那一刻开始,他变了。

    举办完了父亲的葬礼,他回到公司,在一片质疑声中,接手了海辛钢铁的大权。

    身边人好心给他建议,不如请一个专业的经理人,来带领海辛钢铁。

    他觉得化悲愤为动力,要自己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伟业——带领海辛钢铁走向辉煌!

    2003年,海辛钢铁在李兆才的带领下,营业收入三十多亿元,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

    统计数据出来那一刻,公司内部的质疑声,瞬间烟消云散。

    他看着面前与自己的父亲年纪相当,跟随父亲南征北战为海辛钢铁立下汗马功劳的功勋严宏量,沉声道:“长协价的铁矿石,每吨固定是每吨四十镁元,咱们不用现货铁矿石,只用合同供应的铁矿石就好了!”

    哪怕过去一年海辛钢铁的业绩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在李兆才这个年轻掌舵人的身上,还是处处体现出稚嫩的一面。

    他不懂钢铁,不懂产业经营。

    在成为企业掌舵人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公司的财务账户上面的数字。

    是的,他是学经济管理的,所以对经济那一套有自己的理解。

    但生产经营,不仅仅是花钱和赚钱那么简单。

    但是有一点确实值得庆幸的,他入主海辛钢铁之后,并没有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造,而是沿袭了他父亲为海辛钢铁指定的发展策略,以此为基础,添加自己的发展思路。

    严宏量不想逾越权力的界限,去管太多。

    他负责钢铁生产和采购,已经够忙了。

    “我们今年的业务远比我们原先计划的生产任务,要高很多。去年营收三十多亿,以今年上半年的情况,今年营收超过五十亿也是有很大概率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年轻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们去年签订的长协供应合同,显然无法满足现在的生产需求,我们不得不在现货市场采购更多的铁矿石。”

    “现货价六十,长协价四十,这也高太多了!”李兆才揉了揉圆乎乎的脸颊,对于这样的价格,颇为不满。

    “现在的原材料市场确实是非常不理性。”严宏量没有因为李兆才年纪小就敢随意,始终秉持职业的操守,是他能够继续在海辛钢铁担任副总的原因。

    他明白自己的立场,没有太贪。

    “现在你来找我,以什么意思?”李兆才还是没太明白严宏量的意思。

    “自去年开始,咱们国内的钢铁企业,也开始参与了国际上的铁矿石价格谈判。”

    严宏量现在越来越觉得控制生产成本的重要性。

    别看这几年来,钢铁行业蒸蒸日上,各家钢铁厂日子都过得不错。

    但随着铁矿石价格的大幅上升,钢铁的价格却上涨缓慢,其实利润率是在下降的。

    今年也许营收能够超过五十亿,但总体利润未必比去年更高!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延续下去,明年、后年,利润越来越稀薄,将不可避免。

    作为资深的业内人士,他看得很清楚,也预感到了行业即将迎来的困局。

    迎着李兆才依旧困惑的目光,他继续述说道:“马上要年中了,钢铁协会也会启动铁矿石价格谈判。我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参与其中!”

    “我们怎么参与?”李兆才多少还是对海辛钢铁的定位的。

    作为一家民营企业,海辛钢铁根本没法跟海港钢铁这类大国企相提并论。

    他们一年营收三十多亿,别人一年营收上千亿,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严宏量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内心却是焦急:“三大铁矿石巨头给咱们国内钢铁企业提供的长协铁矿石供应量,基本上是固定的。分摊到各家钢铁企业头上的长协价铁矿石,就会有所偏颇。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多争取低价的铁矿石!”

    “我们怎么办,跟海港钢铁争夺长协价铁矿石量?”

    “至少我们要给钢铁协会压力!”严宏量是有些痛心疾首:“总量就那么多,咱们能多争取一些,总是好的。要不然明年又得从现货市场大量采购,成本太高了!现在现货价是六十镁元一吨,明年说不准就涨到一百镁元一吨,到那个时候,咱们的生产直接就亏本!”

    “你说怎么办吧?”李兆才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咱们去找钢铁协会的人,争取能够参与铁矿石谈判,好歹跟三大铁矿石巨头的管理层见一面,混个脸熟!”

    严宏量在海辛钢铁干这么多年,铁矿石的采购,基本上是跟铁矿石巨头在华夏这边的分公司负责人联络,还真没跟总部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要真是能够直接跟三大铁矿石供应商的高层面对面谈合作,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机会。

    “好。”李兆才点头同意了。

    可是,当他们来到钢铁协会的时候,发现跟他们一样想法的,还有很多人。

    钢铁协会的人员,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却没有同意他们想要见到会长或者其他负责人的要求。

    钢铁协会会长鲍言曜已经接待了很多钢铁企业的人员,年纪大了,实在是疲于奔命。

    作为会长,他当然腰围整个钢铁协会的发展着想,正确的把控发展的大方向。

    各家钢铁企业的诉求,其实都是大同小异。

    简单点说,大家都想要便宜的铁矿石。

    但是国内钢铁企业一千多家,如果每一家的诉求都获得了满足,就不会出现港口码头上,大家哄抢现货铁矿石的情况了。

    显然铁矿石交易,话语权不在他们这里,而是在国外三大铁矿是生产厂商那里!

    此时此刻,卢晨义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不少同行。”

    “都想参加铁矿石谈判,直接跟三大铁矿是生产商谈合同。”鲍言曜叹了口气。

    他理解各大钢铁企业的难处。

    “去年咱们陪跑了一趟,其实根本没谈。我们到星加坡的时候,日苯的新日钢已经跟立拓和比和比拓谈好了价格,他们见到我的时候,直接就给了我一个明确的价格。”卢晨义去年是第一次作为国内的代表,前去参加谈判,算是有了一定的经验。

    但其实也就是去看了一眼,然后得到了一个四十镁元的价格。

    “我们华夏已经是全球进口铁矿石的第一大市场,我们必须要说话,而且要对价格产生影响!”鲍言曜觉得国内的钢铁行业,是有谈话的底气的。

    “今年怎么谈,各家钢铁企业和贸易商,自己跟三大铁矿是巨头谈,各自签合同,还是像去年一样?”卢晨义问道。

    “现货市场的价格,就是被我们的钢铁企业给推高的。大家一窝蜂争抢铁矿石,乱成一锅粥,造成了恶性的竞争,把价格一步步推高。”

    鲍言曜找卢晨义过来单独谈话,就意味着已经有了明确的方案:“要是让各家企业都参与谈判,指不定会把长协价给推高到什么程度。今年,还是像去年一样,由你们海港钢铁出面,代表咱们钢铁行业,跟三大铁矿石巨头谈判!”

    

    “价格方面呢,大家能接受到什么样的程度?”卢晨义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