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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刺骨的海水重重拍打脸庞,如冰锥凿穿肌肤,雪水融入骨髓,让人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

    不少乘客当场晕死过去,意识模糊的都被摔得浑身散架,如地面上平白挨了数波地震袭击。

    清晨时分,不少商队都在渡口处一齐出发结伴前行,以期共同抵御巡猎的海盗。

    却没想到这连绵十余艘商船,反而成了瓮中之鳖,被一道恐怖的风浪法术直接弄得人仰马翻。

    这位塞尔的红袍法师,要杀死众人简直轻而易举,飞行法术凌空而行处于不败之地,随后径直对准巨船底部一道六环“解离术”便完美落幕。

    任何船舰底部破口进水,都只有石沉大海,待千年后被考古挖出的一条路子。

    而远方更是有一艘巨型战舰迎面驶来,船体上安装了数十门舰炮遥遥相对,一群身披铠甲的战士更是在甲板上对着他们大声嬉笑呐喊,明显正准备翻船强渡,径直登陆控制这十余艘商船。

    原先求饶却被巨浪正面打中的船长也当场摔断了腿的,断肢处露出白骨鲜血淋漓,他痛苦呻吟道,“这是要拿走我们所有的货物!这些禽兽!”

    他朝着剩余苏醒者,奋尽最后的力气呐喊道,“船身后方有数只划艇,赶紧坐着它们逃命!”

    清醒的幸存者们不禁露出希翼目光,可随着视线扫到那散发恐怖气息,镇压整片海域的红袍法师时,仅剩深深无尽的绝望。

    那位神秘的红袍法师正凌空踱步于天际之上,望着周遭十余艘巨轮上的人间惨状,随时便挥出指尖,弹射奥法轰炸!

    死云术!

    闪电束!

    冰风暴!

    群体人类定身术!

    仿佛半大小毛孩在逗弄蚂蚁巢穴,时而倒上热水,时而用脚践踏,时而点燃艾草烟熏火烧连营!

    折磨人间,玩耍生灵。

    至于那些稍稍冒头的强者,更实在一道道收割生命的法术里,甫一冒头便倒地死去。

    这位首席红袍法师不撤,那帆船便是墓碑,湖泊即是墓园。

    生死瞬息的险峻节点上,寻常人恢复意识都不敢妄动,只能继续佯死。

    除了信仰者们!

    “可恶!”德鲁伊萨斯垫着脚步从船舱里,咬着牙艰难爬出,指尖在仓板划下血痕。

    他望着天际之上的红袍法师,想到被对方所烧毁的森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吼一声道——

    “自然变身!”

    他正欲变成展翅雄鹰,冲往那天际翱翔一战!

    “呵!”

    察觉异动的红袍法师轻睨一眼,斜斜一指!

    “解离术!”

    凝聚世间最残酷最凶厉的致命黑光迎面降下,睥睨光速的末日能流划破虚空,直直贯穿德鲁伊的躯体。

    原本已经扑腾开来的棕黄叠羽飞翼,那长满鳞片的健硕躯体,如铁钩般的锋利鹰爪,尽数坍缩扭曲,随着中间黑色圆柱洞口越发膨胀,最终化作一片黑暗,随即消失于世间。

    海风吹来。

    残躯解离后的齑粉洒满船舱甲板,落在目击者们的头发之上,化作绝望。

    一同和德鲁伊萨斯爬到甲板上,意识尚未清醒的女巡林客泰琳达被撒上这层灰烬,更是完全失去往日娇艳,双眸无神地望着眼前惨状,口中只能喃喃自语着。

    王负剑平生第一次这见识顶级法师的恐怖手段,也被震撼得头皮发麻凉意飕飕。

    不服?便是直接挫骨扬灰,焚尸炉都不见得能够烧得这么彻底!

    法术,成了这片海域最大的拳头,最刚猛的道理。

    然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伸出手臂,死死挡住小女孩的的双眸。

    阿森湖本就是一座发生过广阔巨型战役的湖泊,这靠近北地的湖泊也被称为泪湖,寻常人落入湖中哪怕得救,也得染上一场风寒,也就水生的尼克精、海仙女等生物才能存活其中。

    因此这危如累卵,随时葬身海底的极限时刻,王负剑自身都难保,更妄论去庇护一位小女孩!

    他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知道要量力而行,不作匹夫之勇!

    这也是他能够咬牙忍耐了三年后再去复仇的缘故。

    治安官们杀死一位地球异客极为简单,但只有公开处死才能吸引更多的复仇者,吸引更多的飞蛾扑火。

    可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谈复仇!

    所以王负剑在衡量胜负存活时,能够冷漠地装作残废潜伏三年掩盖身份,也能够理智得残酷地用焦炭来止血掩盖气味。

    问题是?

    薇恩夫人将女儿托付给他?

    人心难测!

    她不会不清楚人性在溺水的本能下,哪怕是自己的孩子都可能被当做垫脚石,更别说是其他人的孩子。

    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只能说明——

    她要死了。

    薇恩夫人艰难爬起来后,保养得当的赤裸双脚,毫无顾忌地踩在碎片残渣上,默默朝着前方一步一步挪去,留下两列鲜红脚印。

    她脸色苍白,面若风霜,斗篷下露出的洁白手臂里,紧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纸张,类似于刚刚同样转交给王负剑的那本神秘笔记的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