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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阙楼共三层,我在三楼的最里给留了一间厢房一室花厅,坐在花厅里吃酒,隔着垂下的草珠帘,刚好能将楼上楼下大致看清,这间房的设计与其它不同,有独自的上下楼道,进出皆不过旁人的眼睛,两侧伸出木雕牡丹,左右厢房的人也瞧不见这里面,比给客人用的房间更细致些。这倒不是说云阙楼的其它房设简单,别有洞天是云阙楼的独道之处,三层楼合围作圆,中留空直通天地,以作冬赏雪来夏观星,每层楼外侧为花厅,是客人们吃喝玩乐的地方,于花厅后留有长宽的通道,连接各姑娘们的厢房。厢房之间颇为私密,我在木石构成上有所用心,以不扰人清睡,也不叫人压抑本该有的放浪形骸为目的,互不相扰。

    今夜是云阙楼的开门夜,我特意让红月把一干重要的人都安排在了风景最好的三楼。我一边吃菜,一边看红月在各高官显贵面前风流婉转,如我所料,这些人没有半分惧嫌红月曾经患病,一个个瞧着如今红光满面的她,都把她当全太京最美的老鸨奉承,更有的,瞧她的眼神双眼发直,直想重温旧梦。红月浅笑低呼的在这些人里头辗转,处理得滴水不漏,十分圆融。

    我的目光,随着红月,进出每一间厢房,这所有的厢房里头,约只有离楠的那间最寡淡,想来是和他的人际有关,他请来的都是将军士官,身份不比他高出,也不低廉,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小时候教我读书习文的陈老夫子竟也被南楠请到了席间,这简直是难为了陈老夫子一把年纪,也亏得陈老夫子还能走动方便。

    也不知离楠是顾忌到这一层,还是本生不喜欢,他那间厢房,竟是一个姑娘也没要,就连弹琴助兴的乐师也被罢免。

    除了离楠,再引我注目的,恐属离欢,我让他在太京混了几月花名,他好像十分习惯,与他那些诗友同道一起,嘴边刚饮下姑娘喂的美酒,便摇头晃脑的出口成篇。

    看完种种,目光落到韩谦那间厢房,实属自然。

    几个与他同龄的王亲贵胄,怀抱美人,曲听浪艳,不用多看,便知其个个是风月场中的老手。

    离潺坐我旁边,只吃酒菜,不作声。

    我忍不住低下头,多看他几眼。

    “羡慕?”

    “羡慕什么?”离潺抬头,端起酒来一口干。“只要想到他们今日的享受,都将化作进我腰包的银钱,我便不眼羡。”

    我抿嘴笑,不语。

    忽有咚咚咚的脚步声跑上楼,陈蟾步入了花厅,才放轻。

    “二公子,四小姐。”

    “何事这么急?”我看向陈蟾,知道无事他不会上来。

    陈蟾望着我,忙禀:“云阙楼进了个女公子,要的是二楼的厢间,一来二去了几个姑娘,她都不甚满意,又不肯素吃听曲,红月姑娘怕闹出事情。”

    “女子?!”离潺眉皱,看向我。“难道是有人故意来闹事?”

    我想了想,摇头。

    “如果是同行冤家,明知今夜来云阙楼的达官贵人成群,纵然他们想找麻烦,也不会挑今天。”

    “那我去看看。”离潺准备起身。

    我比他先起一步,手轻按在了他肩。

    “我去。”

    离潺点了下头。

    “好,那你小心些。”

    “放心。”我冲他一笑。“如若对方软硬不吃,我用迷香把她迷晕便是。”

    这是青楼楚馆的手段,既不欲正人君子,手法自有些黑暗。

    当然,这是下选。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屑采取此种措施。

    来到二楼,我在门外,往里瞧了一眼,只见背我而坐的女子,作了男子打扮。

    我看向陈蟾,问得小声。

    “何以看出她是女子?”

    “这……。”陈蟾答得更小声。“先前侍候她的姑娘说,靠她怀里的时候,她胸前一片柔软。”

    我忍不住笑了,脑海忽闪过一念。

    “去问红月要一件合我穿的衣裳。”

    “四小姐这是想……。”陈蟾不解的看着我。

    我只好明说。

    “她既是女子,我会会她,也无妨。”

    陈蟾点头,想了想的问:“可还要胭脂水粉?”

    如非他提醒,我还真少想了些,忙重新吩咐。

    “你还是叫红月婉转出空来,亲自给我扮上,我在她房中等。”

    “是,四小姐。”陈蟾得了命令,非快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