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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莪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下一刻便被她甩开,“你……你是汉人?”

    “汉人也好,匈奴人也好,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也留点口德,省的老死宫中时没有人收尸。”

    “你--”绿莪气的跳脚,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狠掴过去。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凝晨脸上顿时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她嘴角轻勾了个笑,一甩手便还给了她。

    绿莪一下就懵了,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宫女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她,这个院子里,除了清月姑姑,就数她最大,那个气呀,捂着脸退后一步,咬牙切齿地喊道:“姐妹们,给我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没规矩的贱人!”

    一声令喝,七八个女孩子一哄而上,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揪头发的揪头发,那个阵势让人瞠目,所以说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

    绿莪得意洋洋地坐在院子中央,翘起二郎腿,嗑着瓜子,观赏众人的表演,好不自在。

    看着凝晨毫无招架之力,蜷缩在地上,任人捶打、拧掐,她眼中的笑意更深,还不忘再补上一句,“本姑娘不说停谁都不许停。”

    清月站在正堂门口静静地看着院中的一切,最是无情帝王家,连宫女都是如此,更何况高高在上的君王?唇边带着自嘲的笑,缓缓走下台阶。

    “都住手!”

    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洗衣女们瞬间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着她,绿莪慌忙起身,有些畏惧地走到她面前,恶人先告状,“姑姑,那个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奴婢才……给她点教训。”

    “是不是都太闲了?回去做自己的事!”

    宫女们一哄而散,凝晨狼狈地从地上起身,拢了拢乱掉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地看清月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洗那一大堆衣服。

    清月站在原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子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心高气傲,只是那双眸子却来得更加清澈,再清澈的眼眸又能怎样,在这宫中,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处处都是是非,再清澈的眸子也会沾染尘埃,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夜半,凝晨晾好最后一件衣服,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往住所走,却被一个身穿粉红衣衫的宫女拦住,她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你真的是汉人?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她并没有恶意,也不似绿莪那样盛气凌人。

    “有什么事?”她淡淡开口,不能怪她冷淡,这段时间她看透了人情冷暖,在这宫中,她更学会了冷漠。

    “不是我找你,是姑姑找你。”她指了指清月的房间。

    “谢谢。”越过她直接朝清月的房间走去,她不知道这个清月姑姑找她什么事,她们之间并没有交集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走到门口,看到清月投在门窗上的身影,她顿了顿,才轻声喊道:“姑姑,你找我?”

    “进来吧。”

    推门而入,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门边,眼中有着一丝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清月依旧清冷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萧凝晨。”

    “多大了?”

    “……二十了吧。”她有些不敢确定,磾跟她说,她曾说过自己二十岁。

    清月嗤笑,“看你挺机灵的,自己多大年纪都不知道吗?”

    她的笑让凝晨稍稍放松了些,抬头看了她一眼再度低下头,“不久前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回答倒是让清月有些意外,缓了缓才说道:“不记得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有些事情能忘记倒是种福气,很多人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凝晨再度抬起头打量着她,宫灯下的容颜越发的美丽,这个姑姑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是女人,自然与情脱不了干系,就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让她想忘却却又无法忘怀。

    “你既是汉人却又为何跟随匈奴降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