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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子良被嫂子咬了一口,胳膊上痛,心里更痛!

    此刻他才知道,嫂子平时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她把心里的苦,心里的怨,都死死压住,平时有说有笑,温婉贤良,做起事情来不急不躁。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年多,嫂子在黑夜里哭过多少次!

    “嫂子,嫂子!”华子良心里一酸,眼睛也酸酸的:

    “嫂子,你要是真的恨我大哥,就在我身上多咬几口吧,我不痛……等我有了钱,一定把大哥找回来!”

    一边的囡囡也被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

    “囡囡……”美娟一惊,这才放开华子良,来看囡囡。

    华子良抢先抱起了囡囡:“嫂子你醉了,别摔着孩子。你赶紧躺着,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说罢,华子良抱着囡囡转身而出,拿了两只葡萄糖,兑在半杯温水里,喂嫂子喝了下去。

    美娟也渐渐无力,终于睡去。

    华子良叹气,带着囡囡去后面的小屋里看望母亲。

    让母亲住小屋,并非不孝,而是因为母亲偏瘫,洗澡换衣服都不方便,住在后面的小屋里,隐私性更好,美娟侍候婆婆,也方便许多。

    后面的小屋冬暖夏凉,更适合老人家。

    “子良,你怎么眼睛红红的?”老妈问道。

    “没事,中午喝了酒。”

    华子良强作欢颜,笑道:“老妈你放心,我的医疗室正式开业了,以后,我挣钱养家,不会让你和嫂子受苦的。”

    “好孩子,你懂事就好。”老妈的眼角流下泪来,叹气道:“医疗室开张,你的几个姐姐,怎么一个没来?”

    “姐姐?”

    华子良哼了一声,摇头道:“妈,你就别提那几个白眼狼了,就当没有生过她们。我有手有脚的,给你养老送终,也不指望她们。”

    其实,华子良还有四个姐姐。

    她们也是华子良最大的债主。

    只是现在娘家穷了,几个姐姐都避而远之,甚至很少来看望老妈!

    前年,华子良老爹去世的时候,几个姐姐趴在棺材上大哭,死不放手,棺材都抬不出门。

    外人以为这几个女儿孝顺,伤心老父之死。

    但是华子良和大哥大嫂知道,几个姐姐都借了钱给娘家,现在老爹死了,她们在等一句话!

    她们不是哭丧的女儿,而是拦着棺材要债的债主!

    华子良兄弟当场就说了话:“你们放手!父债子还,老爹借的钱,我们认了,总有一天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几个姐姐这才放手,让老爹的棺材出门。

    老爹的丧事过后,大哥华子风打起包裹出了门,发誓不混成个人样,绝不回家。

    现在大哥音讯全无生死不明,说起来,跟几个姐姐也有一定的关系。

    想起这件事,华子良都恨得咬碎了牙齿,早已经在心里,把几个姐姐当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这次开医疗室,华子良根本就没想到通知四个姐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妈,我回来看你了!”

    华子良正在后面和老妈说话,大姐华招娣从前门进来了,空着两手,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

    华招娣今年刚好四十岁,黑黑瘦瘦的,眼神里却透露着精明和警惕,看起来就像个贼!

    她嫁在十里外的草庙村,丈夫是个泥瓦匠。

    华子良抱着囡囡,站在小屋门槛上,斜眼看着华招娣,也不让路。

    “子良,听说你开了医疗室?”

    华招娣满脸堆笑,问道:“你现在不傻了吗?哪来的钱开医疗室?会不会帮人看病啊?”

    华子良还是不说话。

    “我看你还是傻乎乎的,我说了半天,你屁都不放一个,唉。”

    华招娣瞪眼,又说道:“我以前听老爹说过,家里有个祖传的宝贝,就是那个捣药罐子,是什么古董。是不是你和美娟,把捣药罐子卖了,换了钱开医疗室的?”

    华子良笑了:“我和嫂子卖什么古董,你管得着吗?”

    华招娣瞪眼:“我怎么管不着?我是你大姐,是华家的女儿,宝贝卖了钱,也有我一份!”

    “你家草庙村的茅坑里,才有你的粪!”

    华子良板起脸来,冷笑道:“亏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华家的女儿。空着双手,回家看你偏瘫在床的老妈?华招娣,你真是孝死你老妈了!”

    姑娘回娘家不空手,是乡下的规矩。

    哪怕是再穷的人家,回娘家也会带上十个八个鸡蛋或者一两斤麻花孝敬父母。

    华招娣脸色一红,高声叫道:

    “我就空手回家怎么了?我这辈子,就是拉扯补贴娘家,把自己扯下水了!华子良我告诉你,娘家现在还欠着我六千多块,你把钱还来,我天天带鱼带肉孝敬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