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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在浑沌睡去前已经将自己的身体调理了一番,于是睡得还算是安逸,但待到她醒来时天色还未吞白。

    只是蒙蒙之间分不清月色雪色,还有天际几点不知是星光还是冰晶。

    约莫片刻后天便可大白。

    她的目光转到了坐在山洞口拭剑的背影上,雪岭之间的风并不浓烈,只是断断续续地牵动着他的衣袍。

    江水看着遮挡住大半风霜寒意的身躯,感觉到手掌已经被自己压到没有知觉。

    半宿未睡的卿哉察觉她醒来动了动指尖,还是去将她扶起,却被江水不着痕迹地拨开了手。

    “这是......”

    她许久没有这样昏沉安稳地睡过了,逐渐清醒后觉得有些面部异样,摸着脸上不知何处来的面纱,江水有些茫然。

    向下看去,能看到十分精致的银色暗纹,布料顺滑温软。

    卿哉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笑道:“你既不愿让旁人知晓真容,我便为你遮住。”

    江水有些感动,她一直知晓卿哉是个体贴君子,可这份妥帖落在自己身上时比她相像的更让她觉得温暖。

    试着找回以往相处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多谢了,此间事了我请你去喝花酒。”

    察觉到她打算的卿哉苦笑道:“这便不必了,也不过是一方手帕本便是想送于你的。”

    独一份的。

    江水不想再听,她怕自己动心后一发不可收拾。于是笑着道:“那便算了,可惜我长着般大还未曾喝过花酒呢。”

    卿哉想了想,道:“花酒也不过是喝个红颜旖旎,那些花魁并没有值得你刻意去瞧的,不过图个新鲜也不错。”

    江水附和:“也是。”

    卿哉顺手拨弄着并不多烈的火,问江水可还觉得疼痛。

    但江水因为怕疼,一直都随身带了止疼的药物,虽然被雪浸湿了药性却还保存了八九分。

    因此此刻她觉得十分松快。

    “待到天明便去寻沈眠星与洛霜满吧。”

    江水如此提议。

    而卿哉虽不愿与江水分离,却也知道人命更为要紧,也就答应了,为了方便还约定分开搜索。

    这也是江水与他相处愉快的一部分原因。

    他们约好不论是否找到,三日后在山下汇合。

    只是......卿哉有些担忧:“江水,你可认得归途的方向?”

    毕竟就连他也把握不准能否全身而出。

    正在分粮食的江水愣了愣,而后充耳不闻。

    她既已然下定决心,卿哉无奈只好多拨了一半干粮到江水面前,江水却皱了皱眉反而拨回去了更多。

    带着些忧愁的声音,江水说:“你是男子,本便比我食量大些,不必刻意照顾我。”

    卿哉闻此言忽而起身,江水愣着问:“你要做甚?”

    他道:“先前可以为你猎来雪兔,现在亦不算难事。”

    而雪山之中又哪有够一个成年男子三日粮食的雪兔肉呢,白日他所猎到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多有逞强的男儿气性。

    江水拗不过他,敛眉垂下眼睑,强作任性道:“你可以猎雪兔,难道我便捉不来山鹰么?”

    大有若他离开自己也不带半分粮食的意味。

    很少有人迁就江水的任性,她也很少有任性的机会。

    如今的卿哉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不由舒展了眉宇,转身对江水道:“可若是你先遇见他们二人呢?”

    江水也不依不饶:“也说不准是你先遇见,我的运气可一直不算好。”

    谁知道迷路在雪山中会遇到什么?

    二人争执不下想让对方更加有保障,却谁也说不服谁。

    江水良久终于妥协:“天还没亮,先不说这些了,你守了半夜也该换我了。”

    说着江水便拢了拢衣裳走到了山洞口,依靠在山壁侧对着不去看卿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