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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瞌睡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顺便叫豆苗起床,却发现豆苗不在床上。

    我心一慌,跑出去连叫了几声豆苗都没人应答,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转身想回卧室找傅一文要人,可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整个人撞到了他身上。

    他虚扶了我一把,站稳后我又气又恼:“你把豆苗弄去哪里了?又把他交给庞玲玲了?如果是,那快点把豆苗要回来,我昨天在医院说的话都是真的,庞玲玲殴打并恐吓了豆苗,给豆苗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面对我的急切,傅一文却没过多的表示,依然沉着张脸不说话。我见他不信,索性翻出昨天询问豆苗的手机录音放给他听,听完后又给他看了照片。

    他并没接手机,就着我的手低头看了两眼,表情却没明显的变化。看到他对儿子身上的淤青无动于衷,我虽记着周律言让我稳住傅一文的叮嘱,可脾气到底还是上来了。

    “傅一文,我知道你很爱庞玲玲,可豆苗好歹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太厚此薄彼、是非不分了?”

    我仰着头,露出全身的刺,摆出一定要问出个清楚明白的姿态,可他突然说了声“对不起”。

    我

    “啊”了一声,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竟又说了次:“对不起。”

    我回过神:“你是在替庞玲玲道歉吗?如果是,那我不接受,她作为成年人,应该自己站到我跟前、站到豆苗跟前道歉。”

    “乔依,”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语气也软了几分,“我是为我自己道歉,是我疏忽了,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以后我会尽量避免的。至于豆苗,我来时他已经醒了,怕吵到你睡觉,才让保姆带他去楼下玩会儿的。”

    听到豆苗安全,我提着的心才放回肚里,但很快又觉出他话里的弦外音:“你的意思是,庞玲玲在这件事上不用承担责任?”

    “她是有错,可更大的错在于我……”

    我打断他:“别说了,把你的深情告白留着说给庞玲玲听吧,我嫌腻。”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真的,你听我说完,好吗?”

    这是傅一文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甚至还带着恳求的态度,我到底还是依了。

    只听他说:“八年前,也就是大二寒假那年,我爸在外省捐赠的爱心学校和养老院建成了,他比较忙,就让我代替他去参加完工仪式。仪式结束后我闲来无事独自去外面转了一圈,结果

    路面湿滑掉进了一个水库里,虽然我会游泳,可因为是枯水期,水库的水只装了一半,墙壁上还长满了湿滑的青苔,手机也坠底了,我爬不上去也无法求救。”

    他顿了顿:“当时气温很低,好像是零下五六度的样子,水库又位处郊区,我很快就被冻得意识不清,也做了死在里面的打算。后来听到有人在说话,我急忙呼救,幸运的是她听到了,不幸的是她是个比我个头比我小、体重比我轻的女孩。”

    回忆中的他,脸上多了抹温柔的笑意:“但她很勇敢,从路边掰了根树枝让我拽住,信誓旦旦地说要拉我上去。可拉到一半树枝就断了,她也被拽着掉了下来。当时天也黑了,我们嚎着嗓子叫了很久都没人再来,后来越来越冷,为了活下去只能在冰水里抱着取暖。为了不昏睡过去,我们开始交谈,她说她叫庞玲玲,是个准备艺考的高中生,假期来外婆家探亲,饭后想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练习艺考的诗歌朗诵,没想到会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