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法本硕士笑笑:“这是第一件事儿。第二件事,想问一下丹下君:冈部藩臣、岩佐组余党、矿区刑徒,以君之见,如何处置才是适宜?”

    丹下典膳莫名其妙,心道:“办交接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我的意见了?”

    他答应放过冈部藩臣、岩佐组非直系家人,不追究他们的罪,办交接时,首恶已诛,胁从不问。加之余党认罪态度不错,又不是首恶,建议可以从轻处罚,法本和山县当时也答应了。却怎么这会儿又来询问?

    丹下典膳一时搞不清法本硕士的意思,怀疑他是反悔了,想从重处置,含糊道:“诸君奉幕府君命而来,专办冈部藩案。冈部藩该怎么处置,非我宜言。”

    他决定先搞清法本硕士的意思,再为冈部藩说话。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冈部藩——首恶已诛,胁从不问。就不能言而无信,怎么也得为他们争取一下。

    法本硕士道:“幕府谓君‘武健严酷,未若礼让化之;使民惧死,未若令民乐’。在下深以为然。诚如君言,首恶已诛,胁从不问。在下和山县君商议了一下,决定就按君之意见,从轻发落。”

    丹下典膳越发的莫名其妙,既然决定按他的建议办,那还提这事儿作甚?不过心里疑惑道:“法本只了他和山县君同意,没说仲贰兵卫。难道是仲贰兵卫不愿?”

    旋即问道:“可是仲贰君那里?”

    “啊?不是,不是。在下和山县君虽还未将这个决定告与仲贰君,但仲贰君宅心仁厚,必是不会反对的。”

    “那?”

    法本硕士一改刚才的侃侃而谈,吞吞吐吐起来,道:“仲贰君不但宅心仁厚,而且清白谨慎。”

    丹下典膳等他往下说,他却不说了,只是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人。

    丹下典膳认得,是路上随从法本硕士驾笼旁的那个小吏。

    只见这小吏手上托了个木盘,不知盛了些甚么事物,垒得高高的,上边盖了层绸布。小吏躬身弯腰,把木盘放在丹下典膳面前的案几上,恭恭敬敬地倒退出去。

    丹下典膳问道:“这是?”

    法本硕士打个哈哈,道:“君请撩开观之。”

    丹下典膳撩起绸布,金光闪眼,定睛一看,是金银之物。

    法本硕士道:“明日君将出城,依照风俗,在下与诸君该为君饯行相送,奈何公案身,怕是不得有空。先把程仪奉上,望君笑纳。”

    丹下典膳先看金银之物,再看法本硕士,心道:“程仪通常百钱。我与这二人并不相熟,他两人怎就送我金银——一百枚小判金、二百枚一分银?”

    法本硕士又道:“漆盘太小,盛物有限。此些之外,另有箱中二百金、三百银,在下放了室外廊中。君若不弃,在下就告辞了。”

    丹下典膳险些笑出声来: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他已猜出,这些金银必是藩臣家、岩佐组之物,法本硕士刚才无缘无故地又提起抄家之事,想来也只是为此找个引子。

    他看了看骅,骅微笑心道:“钱财动人眼。不是丹下君一人看上了诸家的家产啊!法本、山县定是想从中捞上一笔,又怕丹下典膳知诸家财货的底细,故送来了这几百余金银,分润之。也难怪,这些罪人不是地方一把手就是黄贝者黑道大佬,家底自然丰厚,只要是个人,到了怕都会心动。”

    丹下典膳假意推辞:“这怎么使得!”

    法本硕士正色道:“君轻身犯险,为民除害,驱逐牛岛、手忍岩佐组大佬,冈部藩数万百姓因君以安。今君将启程再行,案巡诸州,岂可无程仪壮行色?莫要推辞了。”

    旋即起身告辞,不顾丹下典膳挽留,带上候门外的小吏,大步踏夜色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