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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对付女人,可以说是有一套的。是的,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很自负,自负的时常会自豪的不得了。但自负也罢,自豪也好,猴子却总是精明的如他的绰号一样。尽管在马三炮那一帮手下当中猴子素有“女性杀手、情感专家”等称号,但除了教授那些家伙一些百试不爽的泡马子绝活,他自己却是有点“守身如玉”般的不舍。

    猴子将女人分成理智型、内向型、自爱心强型、假意冷漠型四种,针对不同的类型,他都总结了不同的追求方式并有相应的策略。这让那些在他的指导下在女人那尝到甜头的家伙很是佩服。就连那堪称马三炮左膀右背的“冷面杀手”刀疤脸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尽管猴子在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上孱弱的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想必,马三炮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并能够运用纯熟与灵活。否则也不会将拉杜美株与那跟杜德宝一块被学校开除的陈琳下水的差事交给猴子去办理。而且好像马三炮也了解他猴子除了耍耍嘴皮子自己却很少去实践他的那些理论,因此还曾特意让刀疤脸传话给他,让他知道对他的付出他马三炮不会亏待了他。

    既然有了任务,而且是老大亲自下的命令,猴子又怎会不执行那?

    小丫头片子比老女人心眼少,社会经验也不多。

    尽管陈琳与杜德宝已经偷尝了伊甸园里的禁果,但那只是在不良书刊及音像制品的诱惑下受到的冲动的惩罚。至于情感,对她来说还是模糊的遥不可及的东西,还远远没有从萌芽中褪去那层朦胧的面纱而上升到从理性的角度去判断与选择。

    因此猴子自然就先拿陈琳开刀了。

    有人会问,不是杜德宝当时听说陈琳去了广东找她爸爸了吗?那样猴子又怎么有机会靠近她呀?

    其实陈琳去广东不假。本就因为父母婚姻的破裂,变得刁蛮、任性、叛逆的不得了的陈琳,在家就如一匹暴躁的野马,母亲根本就驾驭不了。这让学校因为连续旷课给开除了,母亲更是伤心难过的不得了。既然她说要到广东找父亲,母亲想:让她出去散散心也许还会好点。因此也没阻拦,并且亲自去给她买来车票,送她上了南下的火车。

    其实母亲又怎会知道,陈琳旷课的真实原因,又怎会知道她女儿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早已在稀里糊涂中被杜德宝夺去。陈琳只是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城市,离开这个将会给她的一生都留下灰色记忆的地方。

    当陈琳风尘仆仆的去了广东,并费劲周折的找到父亲所在的电子厂时,却也着实吓了父亲一跳。尽管也时刻在心里牵挂着自己的女儿,但父亲那时已与厂里的一个女工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而且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陈琳的突然到来,让他感到手足无措的慌乱。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是一点也不假。成立新家的父亲三口人租住在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平房里,陈琳的到来更显得窄吧了许多。后妈一脸的不悦,摔摔打打,时而还呵斥小弟弟来给陈琳甩脸色,这让父亲只能干瞪着眼睛却无法说话。为了不让女儿呆在家里太过于尴尬,父亲请啦两天假陪她出去玩。可是此时的陈琳,早已经没有了去时路上的那份逃离魔窟般的喜悦,就连想在那找份工作安顿下来的打算也抛之于云霄。

    四天不到头,陈琳又满含心酸的离开了父亲,回到了母亲身边。

    回到家的陈琳,白天整日猫在家里睡大觉。晚上回来的母亲又要忙着收拾家务,因此与她也没有多少交流的时间与耐心。

    当猴子对陈琳的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却无法接近她的时候,正是陈琳在家憋闷的快要发疯的时刻。

    不用得到母亲的首肯甚或是催促,憋闷至极的陈琳自己就溜达出了家门。室外的空气就是好,就连那刺眼的阳光闻起来都有一股久违的温暖的味道。坐在楼下不远的小公园里的石凳上闭目仰头享受着这一切时,陈琳又怎会想到,命运之神即将跟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陈琳现身了,正如敌特故事中的特务跟踪一样,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猴子的耳朵里。

    当陈琳再一次出现在楼下的小公园里,坐在那石凳上闭眼享受风的轻抚,阳光的沐浴的时候,面前却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位弱不禁风的青年。那不是别人,正是有备而来的猴子。

    “你好,你是陈琳吧?”猴子首先开了腔,打断了陈琳闭目静坐的惬意。

    “是。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陈琳睁开微闭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有点警觉。男人瘦瘦高高,也还算是一表人才,得体的上衣,微敞着两颗扣子,下摆也是很自然的垂在裤腰之外,而不是扎在腰带里。只是他的一只手却不知为何老是别在身后。看着也不像坏人,陈琳的心稍稍有了点自然的放松。

    “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俊字。”猴子娓娓而谈,就像是见到久别的老友,“你对我没印象,可我却记得你。我比你高两届,你上初一的时候还是我领着你去教务处报道的……”

    “奥,不好意思,没印象了,你找我有事吗?”三四年前的事情,而且当时熙熙攘攘的人很多,陈琳已记不清当时是不是有这么一个自称为师哥的同学领自己去报道了。但那时学校确实安排了高年级的学生做他们的向导没错。而且这样的差事,陈琳她自己也做过。

    “奥,也没啥事,就是刚才路过,看你有点眼熟,这走近了才看出是你。”猴子编造的谎言,没有让陈琳听出破绽,这令他感到窃喜。

    “奥,你记性真好,还能记住我,尤其是名字。”陈琳不得不折服眼前这位帅哥。

    “呵呵,这怎么说那,主要是当时对你的印象特别深刻。毕业这几年来,不但没忘,而且对你的一些情况也是有所知道的……”猴子在慢慢地贴近陈琳的内心,在慢慢地勾起她的好奇。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陈琳还真有点好奇了,“那你说来我听听。”

    “在说你的情况之前,请允许我先说一个我的故事给你听……”猴子神色严肃,似乎那不是一个能令人开心的故事,“我可以先坐下来吗?”

    “可以”陈琳礼貌的指了一下身边的另一个石凳。

    “谢谢,”猴子没有多客套——其实也无需客套,直接坐下就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那是我上初三的时候,喜欢上了学校里一位不错的女生,只是她并不知情。那种感觉当时真的很微妙,我不敢去找她说话,更不敢跟她表白,只是那么默默地远距离的关注着她,关注着她的一切。很快,我上课走神,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这样的状态你可想而知,我最后连毕业都是磕磕绊绊的,就更别说考高中了。但我从没有后悔过。初中下来后,我本可以去广东跟多年不在身边的父母团聚,但我却以照顾年迈的爷爷为借口继续留在这里,为的就是能时常在校门口远远的见到她。为了这个,我甘愿到学校不远的录像厅去给人家打杂,那样见到她的机会会更多,因为她上学、放学都要从那里经过。就这样过了两年,当他升入初三不久,我却听说他跟班上的一个小子好上了,而且竟然竟然双双逃课而被学校开除。当时我很失落,很是郁闷,很是为她不值……”

    “你别说了……”陈琳呜咽着,双手捧着脸,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他不是被猴子的故事所打动,而是她已经听出,猴子口中的那个她就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在这几年间,因为男女双双旷课而被开除也就是她跟杜德宝两人。而此时,那个她为之献身的杜德宝却悄无声息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你听我说完。”猴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语气继续低沉地说着,“为此我躲在家里半个月没有出门,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是空洞灰暗的。那里没有阳光,没有色彩,没有声息,有的只是一股无形的绳索勒着我的勃颈,让我快要窒息。我想过自杀,想过离家出走。可是最后还是被知道了实情的爷爷的一席话——怂蛋玩意,喜欢就去大胆的追求,在家闷着顶屁用——惊醒了我这梦中人。我跑出家门,到外面买了一包最廉价的烟,一气抽完。当我将最后一个烟屁股在地上狠狠念灭的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去找她,去找她大胆的表白我压抑已久的心声。今天,我终于就要做到了。”

    虽然在埋头呜咽,但猴子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击打在陈琳的心上。我想,即使铁石心肠,听了这么一个动人的故事都会变软、融化吧?何况是陈琳。

    “陈琳,我爱你,你能接受我这份心吗?”猴子一直别在身后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多艳红的玫瑰花。此刻他正双手捧着,单膝跪在陈琳面前。

    “不,我不是一个好女孩,不值得你爱……”陈琳惊慌中,手足无措。她既不能接下猴子手里的玫瑰花,又不能伸手将他拉起。就那样尴尬慌乱地坐在那。

    此时公园里又远远地走来一对手挽着手的青年男女,看似一对情侣。

    惊慌中,陈琳站起身来,不顾的猴子还在那跪着,转身就跑出了公园,跑回来家。跑回家的陈琳,好长一段时间,心还都在砰砰的跳个不停。

    几天中,陈琳再没有出门。

    几天中,猴子都在同一时间在公园里向陈琳表白的那个石凳那手拿玫瑰等候。那玫瑰花每天都是娇艳欲滴的模样。

    这一切,陈琳都在家里靠着公园的那扇窗户那看的真切。

    滴水穿石、呵气融冰。猴子那天真切的话语、每天的等候,陈琳怎么能不为所动。

    当陈琳再一次出现在猴子面前时,他手里的玫瑰自然交到了她的手里。默默地接受这份爱,也是对过去的一种结束。只是陈琳不知道,她的未来却也葬送在这三朵玫瑰上。她以后心里流的血比这玫瑰还要红。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接受了玫瑰,接受了猴子的表白。此后的陈琳心情一天比一天舒畅。因为细心的猴子总会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带她出去看电影、溜冰、逛舞厅。只要是能让她开心,能让她发泄心中的不快,猴子都会倾力陪伴。

    一年多的时间,陈琳已是对猴子离不开身的依赖。

    不失时机的,猴子以介绍工作为名,将他带到了录像厅里来。早已得到马三炮的授意,燕姐也就安排陈琳做一些为老熟客愉悦之后端茶送果盘的简单事情。因为她是以后要用来稳住杜德宝的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因为杜德宝已被林康源派出去学习跑业务,因此很少在城里长时间呆的他,也就没机会再到录像厅那面。

    现在杜德宝回来了,二流子自然不会放松对他的拉拢。

    第一次杜德宝不欢而去,那并不是计划的不周密,而是刻意那样先探探他的虚实。此后没过多久,二流子自然又“机缘巧合”的遇到了杜德宝。

    “咋啦?兄弟,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也不到我们那去了?”二流子从车上蹦下,拦住杜德宝的身形,搭讪着,“其实吧,上次你走了,燕姐也觉得对不住你,可事不凑巧呀,上次好一点的姑娘们正好都有事。燕姐说了,只要兄弟方便,下次去一定让兄弟满意……”

    “你就骗我吧,我他妈早晚让你忽悠死。”对二流子那副嘴脸,杜德宝虽说没什么太厌烦,可也没啥好感。不过闲的无聊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的马尾辫。

    “呵呵,哪能呀,哥哥我咋会忽悠老弟你那。怎么样,今天正好有不错的妞,跟哥哥去消遣一下?这次燕姐说了,她请客,算是给兄弟赔礼道歉了。”就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二流子说话都那么自信满满。

    “行吧,反正也是闲的难受,只不过……”尽管想去,但杜德宝又怕遇到上次那种徐娘半老的妖精让他没兴致。

    “放心,这次绝对给兄弟找个嫩的。”二流子不怀好意的讪笑着,“那我先回去让燕姐安排好,一会见。”完成了任务,二流子又如同上次一样,一溜烟的跑了。就像办杜德宝的事比他老婆生孩子还要急。

    当杜德宝有一搭无一搭地溜达过去时,在门口没事站着嗑瓜子的燕姐竟主动跟他打招呼。而且还扭捏着腰肢亲自把他领了进去。

    这次杜德宝被安排在八号房。房间内的摆设基本与那六号房没有啥差别,只是房间略微大了一些,而且那窄小肮脏的床也换成了宽大干净点的双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