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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第一天,终于不用早起上学,二端虽然因为生物钟早早醒来,但是她趴在被窝里满足地直想哼哼,没有什么比冬天睡懒觉捂被窝儿更舒坦的事儿了。

    侧过头看看旁边睡着的哥哥,一脸恬淡,哥哥睫毛真长,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两把小刷子。哥哥长着周家人典型的高鼻梁,眉毛倒是像妈妈,浓眉入鬓。二端美滋滋地想到哥哥长大以后他的女同学为了接近他,各种讨好自己的情景。可惜哥哥后来成了典型的理工男,成天醉心于科研,颇有点不近女色的架势。不知道这辈子哥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成长轨迹。

    知道孩子放寒假了,楚睿云也有意想让孩子们松快松快,两人年龄都不大,大冬天的天天早起上学,有时候还得顶风冒雪的,想想也真够让人心疼的。所以俩人睡懒觉,楚睿云和周景林都没有去打扰,早饭也比平时晚了一个钟头。

    等二端的回笼觉睡醒了,她才心满意足地起来,棉袄棉裤奶奶早就给搁到炕头烤的暖呼呼的,穿在身上舒服极了。

    洗漱完一家人吃早饭,妈妈自从爸爸回来,心也稳定了,胃口也好起来了。奶奶特意给妈妈早饭熬的小米粥,秋天新打的小米,熬好上面一层粥油,最是有营养。

    二端照例要摸摸妈妈肚子,跟小弟弟打个咋呼,然后才稳稳当当地吃饭。这个时候妈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棉袄还是奶奶新给做的,故意前襟做的又肥又长,这样才能合身。

    楚睿云给二端和型子一人剥了一个煮鸡蛋,二端熟练地把蛋黄留下,蛋白夹到哥哥碗里,她从小就这样,吃煮鸡蛋从来不吃蛋白,因为吃蛋白她脑袋疼。

    一家子也对二端的这个毛病见怪不怪了,孩子确实不是挑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都不勉强孩子。

    吃着饭呢,奶奶还念叨呢。“景然不是说今年过年能回来探亲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景林给媳妇儿夹了一筷子肉丝炒榨菜,现在家里宽裕了,最明显就体现在饭菜上面。他嘿嘿一乐,调侃他老娘:“妈,你想你老儿子了?”

    奶奶瞪了爸爸一眼,这个没正行的。

    爷爷放下筷子抹抹嘴,寻思了一会儿说:“景然回来过年,那肯定得年前就到家,你们得先把景然那屋拾掇拾掇。不是说要带个战友来嘛,可别怠慢了人家。”

    听到这个,二端心里的小灯泡,叮一下就亮了,小姨的姻缘要来了!也不知道老叔什么时候能到家,上辈子的事儿她有些也记得模模糊糊的,怎么隐约觉得老叔回来的可没那么顺当呢?

    “老头子你就放心吧,景然的屋我隔三差五就归置一次,被子也是今年新做的,啥都预备好了。”奶奶笑眯眯地端着碗,估计是想到老儿子要回家了,心里高兴。毕竟老叔都有两年没回家探亲了,奶奶想孩子想得厉害。

    早饭的气氛,因为说到要回家的老叔,而显得格外热烈,爷爷本来都撂筷子了,结果又多喝了一碗粥。果然两个老人都惦念远在他乡的老叔呢。

    不到九点,翠翠和栓子如约而至,迟到大王金龙照旧还没到。

    二端把俩人让进院儿,在门口跺跺脚上的雪,就领俩人进屋了。看栓子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二端就知道自己的招儿奏效了,栓子指定是逃过一劫。

    倒是翠翠亟不可待地拉着二端追问:“端端你到底给栓子出的什么招儿啊,他昨天真的没挨收拾呢。跟我显摆一路了,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

    二端瞄了一眼笑的跟偷了灯油的耗子似的栓子,不由得摇摇头,这家伙会不会太得意了?自己果然不应该心软搭救于他呀。

    “也没什么,就是略施小计。”把装着核桃榛子的小篮子搁到炕桌上,二端招呼俩人上炕。

    翠翠都快急死了,一个两个地都卖关子。再不告诉她,她可满炕打滚了。

    等型子端着一个大茶缸子进屋,二端才笑眯眯地竖起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头,慢条斯理地说:“我就是让栓子昨天回家之前找点清凉油抹眼睛上,到家就痛哭流涕,直挺挺地跪在他爸妈面前,再拿出准备好的小棍儿,双手举过头顶求他爸妈打他。”

    翠翠和型子惊讶的嘴都张开了,这样也行?

    栓子这时候接话了:“嘿嘿,这招可好使了。本来我要是考不好,我爸肯定要打我的,我都是又跑又躲的。这回我先发制人,我妈看我哭的那么惨,心就先软了。我爸看我主动递家伙什儿,当时有点懵圈。然后我就痛说革命家史,说自己怎么怎么马虎大意了,怎么怎么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我恨我自己,我求爸爸打死我吧,我太不争气啦。反正怎么惨怎么说,主要是痛哭流涕,清凉油抹眼睛上可真辣眼睛啊。”

    二端听着栓子白话自己昨天的精彩演出,都忍不住啧啧出声了。这栓子没看出来还有表演天赋呢,她给指出一个方向,他发挥得竟然如此之好,还自己加词儿呢。

    翠翠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追问:“那你爸就真的没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