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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灼华起身,已是近了黄昏,因想着也没有什么人要见,便没有梳妆,只是倚着床榻懒懒的坐着,同姚黄魏紫说些闲话。

    此时,素月进了来道:“禀小主,今日下午李顺儿陪着章太医去景仁宫回话,碰到了给碎玉轩诊脉的温太医,听说碎玉轩的那位得了时疾,连同住的淳常在也迁了出去呢。绿头牌怕是最近都挂不上去了!”

    灼华仍旧懒懒的,道:“这时疾来的到巧,没了莞常在,不是还有沈贵人呢嘛!”

    素月笑道:“是,总归是没白费了小主一番心思。皇上今晚翻的正是沈贵人的牌子!”

    此刻魏紫来了精神,她从请安回来,脑子就没够用过。问道:“小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为什么没病装病,把这头一份的恩宠让给别人呢?”

    灼华笑道:“那可不是旁人,那可是咱们延禧宫的恩人呢!”

    魏紫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众人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灼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那沈贵人与莞常在在选秀时便出尽了风头,这新入宫的妃嫔,但莞常在得了一个封号,她们虽是没做什么,却也得罪了这满宫的妃嫔。咱们何不推波助澜,将这头一份的恩宠让出去,不管是她们俩谁得了,都算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到时不必咱们出手,自有人去收拾她们!”

    魏紫此时才明白,又恼恨自己愚笨,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嗔道:“跟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累,什么都得拐个十七八个弯儿,我不同你们说,我去给小主端杏仁茶去。”说着便忙走了出去。

    众人瞧着她的背影又是一阵好笑。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铃铛脆响,煞是动听,姚黄忙问:“素月姑姑,这是什么声音?”

    素月回到:“这是凤鸾春恩车来接侍寝的宫嫔。”

    灼华看向窗外,缓缓道:“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素月听闻,说道:“小主家世容貌极好,必不至如此。”

    灼华闻言收回目光,笑道:“只是听着这声音,想到了这么几句罢了,并不是说我自己。”

    待到太医院报说灼华病愈,已是十日之后的事儿了。即便是新入宫的小主未承宠先称病,灼华宫中的太监宫女仍旧各司其职。并未发生任何偷懒耍滑之事。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灼华知道,这定是姐夫履亲王尽了心的缘故,挑来的奴才皆是忠心稳重的。

    这十日,后宫受议论最多的怕就是咸福宫的沈贵人和碎玉轩的莞常在了。前者是因为初次承宠之后又是接连几天的招幸,过了几日,皇上又去了华妃宫里,新晋妃嫔,只她一人得承雨露。后者则是因为那日得了时疾,被人们说成了空有容貌姿色,却生了个老鼠胆子。

    灼华的绿头牌便是在这样一个日子中被挂了出去。果然,挂上绿头牌的第一天,便有敬事房的太监来传旨说,皇上翻了灼华的牌子。并有司寝的刘嬷嬷前来教导侍寝规矩。

    当天晚上,灼华焚香沐浴,略施粉黛,坐着凤鸾春恩车,被抬进了养心殿。

    灼华觉得被放在了床上,过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掀开了蒙在她头上的被子,她的眼睛因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晃得有些睁不开,待适应了这份光线,便转头看向那个穿着明黄寝袍的男人,甜甜的叫了一声:“皇上”。声音婉转悠扬,恰似黄鹂出谷。

    皇上看向那含情脉脉的眸子,顿时有一种似乎天地万物唯有自己一人在她眼中,感情真挚浓厚。

    皇上略定了定神,伸手抚向眼前女子的脸,轻柔的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你叫灼华,果然是个好名字。”

    灼华仍旧定定的瞧着皇上,眼中情谊更胜。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眼睛生得极好,若是她看着一个人说话,即便说的是假话,也很容易让人相信。她微微一笑,满面娇羞,只柔柔的又唤了一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