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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6章以牙还牙

    白筱同香巧一起坐在‘竹隐’茶庄侧厅看着姑娘做礼仪训练。

    她今天穿上了新做的衣裳,容华为她选出来的料子很合她心意,一色的白,里面是刚掩了胸的窄紧白抹胸,没做过多装饰,只是打斜绣了只寒梅,花瓣均是由细小的白色珠粒钉成,褐色的树枝串着黑宝石,凡有光过,便隐隐生辉。

    外面罩了件镂花薄纱,领阔及肩,斜斜的自胸前拉拢,半掩胸前寒梅,被腰间宽腰带束着,下摆连着里面撒花长裙一同散开,腰带中间结了条苏璃带。

    头发仍不梳高髻,只是将两鬓发束拢到脑后,贴着头顶松松的朝下挽了个双落环,正中压了朵珍珠花,斜斜插了支坠了一粒大珠的珠钗,拖在脑后的墨黑长发,在背心用了条白色丝带束着。

    肌肤的白与白衫融在一起,越加显得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一双大眼更衬得黑亮动人。

    她此时捧了杯香茗轻吹慢饮,说不出的端秀闲然。

    香巧于她侧里看着,模样已美成这般,最吸人引的还不是这外表之美,而是她不刻意装扮的素雅,她越是不在意自己的这份容颜,越叫人记到骨子里,女人看她已是这般,男人见了又哪能不动心。

    也难怪那个人也要将她留在身边,而另一位那般暴烈的性子,也不忍对她动粗,自己也才十九岁,大她不过四岁,这时却觉得老了她许多,一时间生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嫉妒。

    端嬷嬷跟香巧已久,在这之前便因古越之事对白筱心存嫌隙,这时于香巧身侧见香巧看着白筱发愣,眼底隐约有着涩意,对白筱更是横看横不是味道,竖看竖不顺眼。

    看着场中忍着辛苦,努力训练的姑娘们,想着听新来的一批姑娘说,这个白筱是和她们一起来的,而且在进宫前,穿的很是寒酸,该是穷人家的姑娘。又说那晚她睡到半夜,摸出了军帐,第二天便见她跟一位头戴纬帽的白衫公子拉扯着上了马车。

    别人不知那白衫公子是谁,她不会猜不到那肯定是容华,以此看来,定然是白筱半夜去勾引容华,才有这朝的乌鸡变凤凰,这个白筱表面上文淑,骨子里就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下贱破烂货。

    订定如此,便更为香巧愤愤不平,有心寻机会让白筱露出狐狸尾巴。

    盯着场中,灵光一闪,生出一计,看了看香巧,走到白筱面前,福了一福,道:“姑娘以后是后宫中人,又在此身居高位,想必在宫廷礼仪上有过人之处,姑娘可否给奴婢们示范示范,让她们早些领悟要领,以免在众使臣面前出丑。”

    她话一出口,场中众姑娘也停了下来,往这边观望,有将她的话当真的,盼着白筱指点的,也有看热闹的,不管是存着什么居心都盼着白筱有所表示。

    香巧飞快的睨了端嬷嬷一眼,与她的目的已然明了,她这是想让白筱当面出丑,在众人面前落下笑柄,失去威信。

    这般做法,如果白筱丢了脸面,容华回来必定要责怪,追究,正想开口将这事圆过去,话到了嘴边却不愿出口,她内心却也是希望端嬷嬷得逞。

    白筱本是白止帝之女,天上虽然与凡间有些不同,但大方面的接人待物却是大同小异,她自小生在仙家的皇家,于礼仪无所不知。

    只不过她的性格活泼好动,不喜欢那些约束,而青丘又是民主之家,除了一些正式场合,大家也十分随意,所以白筱才造就了现在这般性子。

    虽然她被封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这些从小便习惯了的东西,却是与天俱成的,不用记也能记住。

    后来到了这凡间,更是天天有皇家的礼仪课程,她虽然烦不甚烦,但学习上却没马虎过,这南朝没有妃嫔打点的后宫,在礼仪方便比北朝不知要薄弱了多少。

    茶庄众女要招待各国使臣,虽然礼俗不能免,但她也觉得不需要太过死板。

    听了端嬷嬷的话,又怎么听不出里面的挑衅的味道,眉头微微一敛,她能理解端嬷嬷的心思,来来去去为了个‘忠’字。

    她一来便压了香巧,这个端嬷嬷听说是以前和香巧一起服侍长公主的,长公主过了身之后便跟着香巧,铁着心认香巧是她的主人,为香巧心存不平,自是难免。

    不过不满归不满,做为奴才,这么跳着脚起来越过自家主人向她叫嚣,却是不该了。

    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揭着杯盖,轻拨浮上来的香茗。

    不理,显得太过于娇纵;理,却是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端嬷嬷见白筱默着不出声,只道果然是挣到了她的痛处,暗自得意,偷睨香巧,见她没加阻止,胆子更壮,回身对场中道:“姑娘们,我们请小竹姑娘指点一二,好不好啊?”

    下面一片赞同喧闹。

    白筱笑了笑,睨了香巧一眼,放下手中茶杯,起身。

    大家以为她要做些什么示范,顿时安静下来,十余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不料白筱走下场子,什么话也不说,慢慢绕着那些姑娘们所站队形踱了一圈。

    大家不知她葫芦,面面相觑,有些不自在。

    香巧和端嬷嬷交换了个眼色,也拿不准白筱要做什么,只得也站起身,走向场子,在一边候着。

    白筱将那些姑娘一一看过,站定问道:“这茶庄衣裳是容华要求这般穿的?”

    香巧愣了愣,她不讲有关礼仪方面的事,却问服饰,又听她直呼容华的大名,有些错愕,“并非容公子要求,容公子说随意便好。”

    白筱淡淡一笑,“这么说是香巧姐姐的意思?”

    香巧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应了,“是奴婢的意思。”

    白筱又将她上下看过,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海蓝宫装,梳着双冀展飞落环髻,眼角描了彩蓝烟熏,艳丽非凡,和声问道:“姐姐为何不也穿这些白色素装?”

    香巧又是一愣,她长得虽然高挑,但骨骼偏大,稍微胖上一点,着白衫便十分显眼,所以她明知那个人喜欢白,却不敢穿上白色将自己不可喜的一面摆在他面前。

    二来,如果她也穿上一身素白,混在这些姑娘里面,他来了,怕是更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不管何时,总是盛装,从不马虎。

    现在被白筱一问,反而不知怎么答的好。

    白筱也不迫她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到其中一个与香巧体型类似的姑娘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杏姑。”

    “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白筱和颜以色,她记得上次在军营见她穿了件紫色长裙。

    她这一问,所有人看向杏姑,她长得极是丰满,那身白色衫群裹在她身上,非常不觉得体态阿娜,反显了胖,平时大家都是白色,也没怎么在意,这时不免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实色些的衣裳。”杏姑不安的看了看香巧,又不敢不答。

    “你以前的旧衣裳可还有带来?”白筱扫了眼周围,淡淡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战,那些姑娘们忙收了声。

    “有……有带。”杏姑微微一颤,她不喜欢这身白服,每天收了工,仍是穿回自己的旧衣裳,只道是这么做犯了这儿规矩,吓得慌了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穿了。”

    白筱微微一笑,“你现在去穿回你的旧衣裳。”

    杏姑越加吓得唇色发青,杵在那儿不敢动弹。

    “还不快去?”白筱加重了些口气,低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