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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层层的窗幔,朦朦胧胧地照在谢妗礼的睡颜上,睡着的她如一般的小姑娘一样,无忧无愁的,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像含苞的莲花,坠着清澈的雨水,娇嫩待放。

    许是这光亮扰了清梦,谢妗礼迷蒙地撑起半个身子,半张着眼睛,愣了几秒钟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姑娘醒了。”

    巧儿打了盆温水款款走过来。

    谢妗礼接过面巾,之前梦中好像有人来叫她起床去用膳,被她气急败坏地扔了个枕头下去,不会是真的吧。

    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心虚地往床榻下瞅了瞅,果然躺了个白花花的枕头。

    肯定是昨天发生了太多事累着了,或者是这王府里的安神香效用太猛,一时睡昏了头。

    “那个,刚刚,不好意思啊。”谢妗礼怕又吓到巧儿,便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枕头,又满带歉意地朝巧儿说道。

    不知道顾景时又和她说了些什么,女孩相比昨晚放松了些,甜甜地笑着摇头。

    “本来二皇子想邀姑娘一同进早膳的,见姑娘睡意正浓便没打扰了。”

    “现在几时了?”谢妗礼揉了揉脑袋,翻身下了床。

    “快过辰时了。”

    巧儿一边说着,一边帮谢妗礼更衣。她推脱不来,只得任巧儿摆弄。

    快过辰时了。顾景时此时应该去宫中上朝了。自己一会也该去露照楼打点一番,不知以后出入王府是否方便,可能还得跟着顾景时走南闯北的,露照楼是她的心血,她得妥帖把它安顿好方能安心。

    “巧儿,我一会需得出趟门,你主子没给我下什么禁足令吧。”

    正给她挽发的巧儿嘴角露出两个酒窝,没了昨晚的拘束,她笑的时候多了许多。

    “二皇子猜到姑娘要出门,嘱咐奴婢陪姑娘一同出行,待姑娘忙完正事,再去绣衣坊、忆金堂添几件衣服首饰回来,还有胭脂粉膏一类的,都差奴婢一并陪姑娘买了回来。”

    “你主子付钱?”谢妗礼半信半疑道。

    见巧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并从袖子里掏出个满满当当的荷包递与她,她心里仍暗暗诧异,这顾景时当真这么大方?自己明明是来给他当幕僚,怎么却好像是要他养活一样。不过又便宜干嘛不占,更何况哪个女孩子不愿意逛铺子呢。

    两人先去了露照楼,谢妗礼骗碧桃说自己老家有事,得回去一趟,这整个酒楼都交给她了。

    碧桃哭得泪水涟涟,又是不舍又是感动,嘱咐她路上小心以后连声保证会好好经营露照楼。

    谢妗礼对她很是放心,为人机灵又率直,不是个任由别人捏的软柿子脾气,再加上毕竟跟着她混了好些日子,行事做派颇学了些她的风格,露照楼的招牌已经打起来了,按部就班地经营便是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然后她就和巧儿美滋滋地直奔绣衣坊了。

    绣衣坊和忆金堂皆是这京城里最响当当的老字号,平日里她也常来绣衣坊买东西,于是店家老板也认识她。

    “谢小娘子,你说你来得巧不巧,昨日刚从岭南运来的素纱和云锦,花样可都是新的,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绣衣坊老板是个体态丰腴却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的眼光可谓是与时俱进,常常能帮人选到最合适的样子。

    “带着巧儿来了,那能不巧嘛。”谢妗礼笑着回头朝巧儿说着,把她逗的红了耳根。

    这次进的布料确是商品,谢妗礼也没客气,拿着顾景时的荷包给自己定了七套夏装,见一块水青色的蜀锦和一块海棠粉的云雾绡的颜色和巧儿正配,便让人也替她量了尺寸,着手送她两套。

    “姑娘,这不合规矩。”巧儿红着脸推脱。

    谢妗礼拍拍她肩膀让她宽心,“他既然把荷包都给我了,买什么,买给谁自然是我说了算,况且以后你都要在我身边服侍我,总要在我这讨些油水。”

    巧儿推脱不开只得连声道谢。

    绣衣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她们改日再来,这一笔就做成个大生意,脸上的笑纹都比她们来时重了些。

    忆金堂里不论是头上戴的,还是脖子上腕子上挂的,都名贵的很,常常是闺秀淑女常来流连之处,谢妗礼自然是买得起,但碍于酒楼掌柜的身份,不好过分露富,并不敢多买,今日倒是让她钻了空子,可以好好挑选一番。

    这种消费高的店就明显冷清多了,老板捏着唇上的两撇胡子也不怎么喜欢搭理人,坐在柜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着她俩。

    谢妗礼并不在意,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看,圆滚的珍珠,透亮的琥珀,流金溢彩的金玉,样样数数都让她挪不开眼。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只海棠玉垂扇步摇吸引,小心翼翼地从锦盒里拿了出来,对着铜镜插到发间,坠下的花丝流苏像是落入云鬓的翩跹蝴蝶,衬得她俏皮玲珑。

    她眼睛仍是没离开铜镜,只轻轻地问着身后的巧儿,“好看吗?”

    “好看。”

    没得到巧儿的回答,却听到了顾景时的声音,比以往少了些冷冽和心机,听来竟有些温柔。

    谢妗礼吓了一跳,慌忙转身,鬓间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晃晃荡荡。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