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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山顶坐着,像两个小孩,晃啊晃啊,笑啊笑啊。直到太阳下山,看着大火球被远处的高楼掩映。直到一团一团的蚊子涌了上来,乔晖才开口道:“走不走啊?坐这里喂蚊子啊?”说罢站起来,也把孔意抱起来。

        下到半山腰,公园里热闹起来了,抖空竹的、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很多人。乔晖陡然紧张起来,肌肉紧绷,缩了缩肩膀。

        她看见了,没做声。

        孔意还是那样半个身子紧靠着乔晖的左臂,替他挡住好奇的视线。

        坐到车里,乔晖想了想,指着储物箱对孔意说:“那里面有一摞存折,大家凑的,说要给你单独买个房子”。

        “嗯?买房子干什么?”孔意好奇地问。

        乔晖笑笑,“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们家可能不会同意,觉得多送点钱,成功的概率高一点”。

        “你哪里配不上我?”孔意关注的重点不是房子和钱,先问了这个。

        “哪里也配不上你啊,这点儿我也很清楚”,乔晖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很谨慎地说。

        她摇摇头,态度很认真的回答道:“不要这么想,你那么优秀,做什么都那么成功,怎么会配不上我呢。应该是我来说这句话”。

        乔晖笑笑,没跟她争辩,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

        车子汇入了车流,慢慢地回家,车子里静静的,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乔晖鼓了鼓勇气,刚要开口,她却说话了:“钱不要,给大家还回去吧。他们也都跟你一样带着伤,攒点钱不容易”。

        “嗯”。

        “我父母那边,再等一等,等时机成熟了我去说”。

        “嗯”。

        孔意生怕乔晖不相信,转过身,伸手去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你放心,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

        “胡闹,那可不行”。

        “要不怎么办?”

        “他们不同意,我就去求到他们同意为止”,乔晖拍了拍她的手。

        “不会的,他们都很开明的,你放心”,孔意安慰地也拍了拍乔晖的手,两个人突然有种苦命鸳鸯的感觉了。

        路过振华商厦,拗不过乔晖的坚持,两个人还是停下车进去逛了逛。

        乔晖想给孔意买个金项链,被孔意坚决拒绝了。振华的价位实在是太高了,两个人从一楼逛到六楼,什么都没舍得买。最后去了负一层超市买了鸡鱼肉蛋,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乔晖回到茶场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两个人磨磨唧唧、卿卿我我又拖延了一天。

        黄成栋正在院门口的大树下喝茶,见乔晖回来,也给他倒了一杯。乔晖受不了小酒盅一样的小口抿着喝,直接去屋里端来自己的玻璃瓶子,这还是孔意高一时候的奶瓶,乔晖一直带在身边,每每想念她,就喝杯茶压一压。

        “这个还给你”,乔晖从兜里拿出一摞存折,翻了翻,找出一本绿色的,还给黄成栋。

        “怎么,我的钱烫手?”黄成栋没有伸手去拿,沉声问道。

        “不是,我跟小意商量了,她不同意拿大家的钱”,乔晖慌忙去解释,想了想,还是把全部想法都说了出来,“小意说了,她看大家都带着伤,攒点钱不容易”。

        “嗯,是个好姑娘”,黄成栋端着茶盅,端了端,示意了一下,自己喝了。

        “是啊”,乔晖点点头,摩挲着手里的玻璃奶瓶,“挺不错的”。

        “觉得不错就好好待人家,打算怎么跟人家父母说啊?”

        “还没想好,我这个样……”

        两个人沉默了,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山里的风,一阵热,一阵凉,带着些许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要我说……,有啥说啥,坦坦荡荡,咱只是断了个胳膊,不耽误挣钱,咱下保证,对人家姑娘好,实心实意的,比来那些虚的有用”,黄成栋看着低着头发愁的乔晖,小心翼翼地安慰着。说完了这些,不由得自嘲道:“也是,咱是一门心思想对人家好,可惜人家看不上咱。这年头,男人有的是,咱缺胳膊少腿的,没人稀罕”。

        乔晖见他这么说,转过脸来看他一眼,从兜里掏出烟,自己拿了一支,将烟盒和打火机都扔个他。他很轻松地就接住了,却见乔晖将烟放到鼻子底下闻着,并没点火,问:“怎么了,小媳妇不让抽了?”

        “嗯,她说吸烟有害健康”,乔晖漫不经心地回答。

        黄成栋笑了,“这话电视里天天放,也没见你多上心。人家一句话,你就当圣旨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说罢,自己点了烟,冲着乔晖喷吐起来。

        乔晖逐个找了战友,将存折还了回去,向大家表示了感谢。当年自己断了手臂,也是这帮人把津贴、退伍费、彩礼费等等杂七杂八的钱凑起来给自己创业,到现在这人情都深深地刻在乔晖心里。这些,乔晖都没对孔意说,他不想孔意跟他似的,背上太多故事。他只想孔意开开心心地做小女孩儿。

        可惜,小女孩儿也有长大的时候了。

        临近暑假,省里突然出台了新政策,所有师范类在校生统一安排实习,不得请假,不得造假。孔意发愁了好久,给乔晖打了十几个电话讨论这个问题,想让乔晖帮忙把自己弄到清河一中去,那里熟人多,甚至可以不需要到岗,随便拿张表格盖盖章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