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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景旖旎,杏花飞扬,本一片祥和山巅之景,此刻却无端染上血色。

    而莲俏的惊呼,仿若开闸的洪水,一下就激起了小厮婢女们的恐惧,尖叫声随之而起,此起彼伏。

    那本站得整整齐齐的婢女小厮们,此刻有部分已是乱作一团,甚至有些转身拔腿就跑,向着院门奔逃。

    但显然徒劳无益,未及门槛,便立时被斩杀殆尽。

    浓郁的血腥味,裹挟着杏花香弥漫,让人作呕,叶凛将莲俏整个抱入怀中,不让她看这一幕。

    做完这一动作,再回首,那边舒玦行径已止。

    可放眼望去,院内方才奔逃之人,已几乎被舒玦收拾干净。

    此刻尚有一人存活,但脚却好似受了伤,他跪坐在地,泪眼婆娑,面上惊恐至极,全身止不住地颤。

    舒玦剑尖指他,还未凝固的液体慢慢滴落。

    轻瞥了眼旁边矗立原处的其它仆役,舒玦淡声道:“你们都先下去。”

    这话如蒙大赦,剩下的婢女和小厮连忙退去。

    可这其中,却有些丝毫不慌?今早见过的福糖便是,自始至终恍若无觉,稳如老狗。

    这般诡异,让叶凛不禁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甚至直至再看不见他们身影后才收回目光。

    然而回眸瞬间,却倏地撞上一双浅褐眼瞳。

    发现舒玦此刻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叶凛吓得一激灵。

    舒玦依旧保持方才姿势,只是此刻转过头来,眉眼微挑,似笑非笑。

    不等叶凛开口,却见他忽而一笑,“王妃,便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

    话?叶凛被舒玦这问给搞懵了,怔在原处,双唇翕动,却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

    看了看舒玦,又看了看地上男子,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人,所以她需要说些什么吗?

    正当疑惑,却见那边舒玦额前碎发随风而动,他微拧了眉心,抿着薄唇,凤眼中波光潋滟,此刻不知是否是叶凛的错觉,他这模样,倒显了几分委屈?

    叶凛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可谁料舒玦再开口,却仿佛印证叶凛所想似的,委屈之意更甚,“王妃就不能管管你的夫君?让你夫君乖一点?”

    叶凛:???

    乖一点?!让舒玦吗?叶凛双目圆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舒玦。

    他啥意思?

    是要她恃宠而骄吗?可恃宠而骄向来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先有宠吧,才能骄啊!

    自问他们昨日才见,什么都没有,那她贸然开口不准他动手,他会听话?!

    尚理不清舒玦此话之意,正斟酌间,那边却倏地长叹出声,“自问后宅奴仆之事,该由主母管教,可如今本王才刚刚宣了王妃今后身份,却又擅自插手,难道,王妃就不生气?”

    似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那跪坐于地的男子,连忙对着叶凛磕头求饶,“王妃饶命,求王妃放小人一条生……”

    求饶的话,在舒玦云淡风轻的一瞥中噤声。

    叶凛眉心微蹙,“这整个玄阳王府都是王爷的,纵使我再是这个府邸的王妃,那依然也还得听王爷的,王爷所为,想必有自个儿的理由,我又何须多问?”

    舒玦面上露出灿烂笑意,但语调间,却冷若寒霜,“那倘若本王说,如此并无任何理由呢?”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察觉到舒玦意图,叶凛不禁也有些怒了,开口间声调都拔高了几分,“既是如此,那我命令王爷立马住手!王爷会听吗?”

    “那本王就立刻住手。”谁料被命令,舒玦半点也不怒,反倒还笑嘻嘻地。

    叶凛:狗男人,明明又没杀他之心,却还要给自个儿找个台阶下!

    看着面前杏目圆睁,双颊鼓鼓的女子,舒玦面上笑意更甚,而后转过头,笑靥顿消,面无表情。

    “你也听见了,王妃既让本王饶你一命,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放了你,谁让本王最听王妃的话呢。”

    甩掉刀刃上的血,舒玦收剑入鞘,随即漫不经心道:“回去如实禀报吧,告诉那个老太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这把年纪了,她也应当知晓了。”

    说着,舒玦声调渐冷,“本王这玄阳王府,可并非是你们这些庸才能介入之地。”

    “奴不……”本欲开口反驳的男子,见得跟前之人愈发冰冷的眼神,立即噤声。

    而后不敢再有所耽搁,连滚带爬地逃离院门。

    舒玦甩了甩袖口,看着被弄脏的一身,嫌恶地皱了眉,“真没礼貌,现在之人,竟是连道谢都不会了么?”

    叶凛:……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忽至,叶凛这才发现,之前随侍在舒玦身边,位于饭桌旁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离开过前院。

    大抵方才注意力都在舒玦身上,难以分神,这才未觉。

    此刻他去而复返,对着叶凛和舒玦行了一礼,“王爷,王妃,方才阿获已将这杏花糕带去给尚先生看了,确有毒。”

    有毒?!叶凛刚有惊疑,那边舒玦却不屑地冷哼一声,面露讥诮。

    “这杏花若是今早才摘,怎会是这番颜色?而若非又用什么泡过,也不会是这个味道。这你都不知,竟还要尚蕖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