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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点点,波光粼粼。

  整个长江就像一条千里巨龙,横卧在中华大地,龙身游动,斗转星移。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江面的渔舟上又传来了渺渺歌声。

  胡靖扬听得愁肠百转,泪眼婆娑,那正是:“一夜船上沐江风,泪落衣湿冷清清。人间自有人间恨,花落谁家有哭声。”

  第二天早上,彤弓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不已,一抬头看见杨傲扶着甲板栏杆还在呕吐。

  “吐了一宿儿啊?”彤弓站起来问道。

  “不知道啥时候醒的,我看你搂着桌腿儿睡得呼呼的,我这一早上又吐了三四回了。”杨傲说着还不停的在作呕,显然十分难受。

  这时一个渔船逐渐靠近大船,从船舱里走出一人,对着彤弓和杨傲高声喊道:

  “二位哥哥一夜醉酒,想必此刻已经饿了吧,我这里有刚刚煮好的渔家人最喜爱的鳝鱼米粉儿,给二位哥哥做早饭用吧。”

  还未等彤弓回话,这人就飞身而上,一跃站在了大船的甲板上,但见此人面色黝黑,虎背熊腰,搭着一件麻布小褂,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正是前两日在江上唱《兄弟歌》的那位赤身大汉。

  彤弓心想这些渔民果然狂放,竟不请自来,但却也是一身赤诚,遂立即抱拳道:“素不相识,又不知壮士名姓,怎好借用吃食?”

  “哈哈哈……”大汉开怀大笑道:“这洞庭湖水系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从你们进入九江航道的那刻起,我们就已经相识了,昨夜又和二位哥哥隔空喝酒,摇敬三杯,早上岂有不来拜访之礼。”

  大汉说完对着下面的渔船喊道:“剪刀、石头,把米粉送上来!”

  说话间,渔船上又走出两个身披麻布小褂的精瘦男子,两人用一把竹筷担着一个滚烫的大砂锅,锅里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米粉儿香,应该就是大汉所说的渔家人最喜爱的鳝鱼米粉。

  二人担着米粉锅,一跃而起,稳稳的站在大船的甲板上,锅中米粉半滴未洒,可见二人的轻功了得,配合的也十分默契。

  二人将米粉锅放在桌上,这时大汉拱手抱拳道:“在下赖家麦,一生爱鱼爱水,不拘不束,索性就在这洞庭湖里打鱼为生,他们都叫我老麦,这两位是我的兄弟。”

  赖家麦指着个子高一点的说道:“这是李强,人称李石头,叫他石头就行了。”

  李石头点了点头,显然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性格倒是真像个石头。

  赖家麦尚未介绍,个子稍矮一点的兄弟就抢先说道:“在下姓简名刀,叫我剪刀就行了。”

  简刀说完咧嘴笑了起来,显然是个活泼健谈之人,快言快语倒也像个剪刀。

  彤弓和杨傲笑着互看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几个兄弟挺有意思,但心里都是一个疑问,石头、剪刀,为什么没有布呢?

  赖家麦似乎看出了彤弓和杨傲的想法,遂说道:“我还有一个兄弟,叫聂布,现在庐山练兵呢。”

  说完几人一起心领神会的大笑起来。

  大笑过后,彤弓抱拳施礼道:“在下彤弓,乃是这天下流浪之人,欲到德安寻祖。”

  彤弓说完,杨傲也拱手道:“在下杨傲,我们是结义兄弟,此行欲去扬州祭祖。”

  赖家麦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二位哥哥此行就要在此分别了。”

  杨傲苦笑了一下,转头指着桌上的米粉道:“先吃完这锅米粉再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掀开锅盖,一股醇香扑鼻而来,彤弓寻着香味看去,白色的米粉晶莹剔透,煎黄的鳝段掺杂其中,上面点缀着乳色的春笋、绿色的蒜苗、红色的辣椒,点点油星在汤中闪烁。

  “这是一锅解酒的灵药啊!”彤弓说着拿起碗筷,众人开始分食。

  味道醇美,真是无与伦比!吃上这样的一碗米粉儿确实能让人产生出许多莫名的感动。

  这是彤弓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味道,也是心中深藏许久的味道。

  彤弓吃的十分过瘾,杨傲眼睛通红,也吃的哧溜哧溜。

  “刚才听说二位哥哥,一个要去扬州,一个要去德安,扬州不在鄱阳湖水系,恕兄弟不能远送,去德安我们倒是可以送上一程。”赖家麦说完看向彤弓。

  彤弓把碗里的米粉汤喝完,指着空碗说道:“一路上可还有这样的米粉吃?”

  赖家麦、简刀和李石头哈哈大笑,简刀立即说道:“保证管饱管够!”

  “好!米粉在口,说走就走!”彤弓一时兴奋起来。但转而看向杨傲,杨傲还在低头闷声吃着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