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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洒满染血的大地,满地的落叶“莎莎”的在众人的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彤弓等人顺着寨门向山上走去,一路上遍地尸体堆积,伤者呻吟不断。

  走到三寨门处,又是满洞尸体,漫山头颅,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面目凝重,不知是怜、是恨、是怨、还是怒!

  “一夜魂往来,遍地老少鸣!”杨傲摇头叹息,不知是认可了天意,还是恨透了苍天。

  一直走到寨顶,苗家祠前的空地上跪了一地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听得人肝肠俱碎。

  再看祠堂里面,六七百口老人和小孩,皆遭割头惨死,无头尸体互相枕叠,血漫宗祠,满院阴森,其状之惨,无以复加。

  祠堂廊前的立柱上有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杀人者,地域黑煞近身右卫哈里赤!”

  原来哈里赤抛下人头后,料定苗寨骑兵必然上山狂暴复仇,遂留下几个字后从山后垂崖而下,复渡棋盘河,原路返回。

  快到寨门时刚好看到彤弓击杀木李花,哈里赤在远处痛心疾首,但却已无能为力。

  哈里赤遂跪在地上亲吻大地,为即将长眠于此的木李花求得保佑。

  亲吻完大地,哈里赤抽刀斩下了自己的小手指,在地上滴血为誓:“我大蒙古帝国必将以三国鲜血再次祭奠这片土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远山中。

  祠堂里,杨傲盯着几个乌黑血字半晌道:“一虎归山群虎来,千里赤红万骨埋!”

  众人都听的明白,一场浩劫也许在所难免了!

  “啊……!”

  突然一声无比痛苦的悲咽传来,大家这才看到苗不禄正跪伏在祖宗的牌位前,凝血没膝,呜咽悲泣。

  “阿爹!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苗寨老小,我渡棋盘河时遇见了这伙恶魔,本该回来报信儿的,是我大意了,都怪我啊!”苗雨魂无比自责,伏地大哭。

  苗不禄不停的摇头捶胸,大哭道:“报应啊!报应!都是报应!悔不听师父当初之言啊!”

  这时彤弓突然看见鹿北逐的牌位也在供堂,这让他想起当年忠义门鼎盛时,鹿北逐只让门徒修心自持,不许出仕立业,致使那孤鹰的父亲那云珠忧愤而死,大师兄苗无疆被逐出师门,其他门徒纷纷散去,忠义门再也无门可进。

  鹿北逐总是说各有使命,时候未到!临终时指着古雪大师留下的一首诗说:“此诗收尾时,才是下山日。”

  不想这一等就是二十年,此刻他也不曾参透。

  苗寨的阿哥们将尸体抬出祠堂外装殓,堂外女人们的哭声惨烈无比,哽咽抽泣久久不绝。

  这时,谁也不曾想到,苗不禄突然抽出身上的幽兰剑,对着自己的小腹刺了进去。

  “阿爹!”苗雨魂立即扑过去抱住苗不禄大喊,苗雨烟和苗雨蝶也围扑过去,悲痛欲绝。

  彤弓立即俯身跪地握住苗不禄的手道:“无疆师兄,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必呢?”

  苗不禄看着彤弓,悲痛的说道:“我曾在师父灵前立下毒誓,若再开杀戮,必遭惨死!今日能死在师父的灵位前,也算圆满了。”

  彤弓看着苗不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握住苗不禄的手。

  苗不禄看了看苗雨魂和苗雨烟两姐妹,气息奄奄的道:“苗寨…和…和我的…孩子们…就…拜托…给你了!”

  彤弓用力的点了点头,苗不禄释然的闭上了双眼。

  这个曾让西南37蛮族颤栗的王者,在自己的祖庙上、在自己的族人前,满是愧悔、满是悲伤、满是幽怨、满是无助、满是屈辱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苗家三兄妹嚎啕痛哭,众人也都默默垂泪。

  ……

  彤弓等人帮着苗家兄妹处理完后事已过月余,这天苗家兄妹带着几人骑马登上了苗寨的最高处苗家顶。

  山顶清风徐徐,水光粼粼,枫荫野道,五彩斑斓,众人仿佛置身画中。

  这时一片红叶从彤弓的眼前徐徐飘落,彤弓随手抓住后悠悠吟道:

  “一片枯叶落深山,

  满目疮痍满目欢。

  静待清风催我舞,

  终随黄土化尘烟。”

  杨傲望着远方蜿蜒不尽的棋盘河,随口接道:

  “百川争渡知归海,

  万物轮回天地间。

  人在天涯终会老,

  情仇散尽拜乡关。”

  众人听后沉思良久不语,眼前无限寥廓的天地,让每个人人的内心都开阔起来。

  “不知彤弓师叔今后有何打算?”苗雨魂缓缓上前,站在彤弓的身边。

  “静待缘起!何来打算?”彤弓心平气和的道。

  “不打算出仕建功吗?”苗雨魂抬头目视前方。

  “眼下朝廷昏昏,出仕也难免重蹈武穆将军的覆辙,这样的功劳不要也罢。”彤弓昂首立在崖前,红衣猎猎。

  “难不成还要回去隐居避世?”

  彤弓闻言看了一眼苗雨魂:“避世?我已避了二十年了,不是一样没能避过这世间之事,一旦下山就再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