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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谁来告诉寡人?啊!”

    天君黑着一张脸,  在大殿之上暴躁地走来走去,冲着下首的一干神仙们吼。

    底下的一群神仙们个个都低缩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君气急喘气,  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  指着底下一干人等,“你们……无涯归海的情况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啊?为何他们会与灭煞族较上劲儿,平日里寡人便是命尔等在时刻关注着魔界的一举一动,  结果呢?发生了此等大事,竟是等到灭煞已经被灭族了之后你们才来禀报寡人!尔等究竟是怎么办事的?眼下这么一出,搞得魔界人心惶惶,你们可知,  这会儿已经有五个魔君派了人来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你们叫寡人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底下鸦雀无声。

    天君怒气难消,  手一伸,  指着底下一个武将打扮的仙人厉声道:“战神,谁让他去的,都没有寡人的命令是让他去的?为何不停寡人的命令就私自行动?!”

    这武将是战神九钊麾下的一名得力副将,他离得最近,挨着天君的唾沫星子一动也不敢动,  心中却暗暗腹诽,人家战神天君您可命令不动他,  当初还是您巴巴地求着人家来当这个战神的,这么些年下来,  可没一场仗人家是听您的命令打胜的……

    心里这么想,  嘴上却是不敢说的,  那武将讷讷道:“启禀天君,  只去了九钊大人一人,  除他外所有将士皆都在营,大人连战甲都留在战阁之中并未穿走,无涯归海行事,末将等……不敢多言。”

    言下之意很明白,战神除了是你天族的战神,人家还是无涯归海的大弟子,人家这次就是以无涯归海大弟子的身份去寻私仇的,走之前就说得明明白白,和天族无关,至于无涯归海怎么做事的,咱也不敢多说。

    天君看着这副将,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确实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

    也不知那幽屠抽的是哪门子的疯,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都已经避世几十万年的无涯归海,如此一来,魔界各族的关系可就微妙了……

    这样想着,天君顿时觉得脑子都疼了,他瞥了一眼站在下首最靠近他位置不发一言的太子,对着其他人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众人离开后,天君看着太子问道:“可查清楚了灭煞究竟是怎么惹得无涯归海?”

    身边已经没了旁人,御泽的面色瞬时阴沉了下来:“父君,重沂逃了!”

    天君眉头一皱,狠厉的目光盯向御泽,“寡人让你看管此事,你竟让他跑了?在历劫中,这等十拿九稳之事你居然让他跑了?御泽你身为天族太子是怎么办事的?”

    御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解释道:“也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引得苍羲神君出山帮他瞒天过海脱离了那历劫肉身,眼下那凡间的历劫之身早已不是重沂,而是苍羲神君假扮……苍羲神君手眼通天,手段非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替重沂遮掩,竟是连天启轮回结都不曾察觉半分,儿子早些时候还去机缘府查过司命的轮回溯镜和运簿,都未曾发觉异样,

    父君,苍羲神君替了重沂的历劫身份后也不知怎想的,竟是就这般在凡间与那原本安排应作为重沂情劫的那凡女生……生了个孩子……”

    御泽觑了觑他父君倒吸一口凉气的神色,继续说下去,“此次灭煞移族之祸,便是因此子而起,那幽屠不知晓这个中内情,抓了苍羲神君之子想吸食他的神魂修炼,被神君发现,这才……儿子前些时候察觉到不对劲,便派了人在凡间暗中打探,这才探得了这个中内情,还有那重沂,已经逃至了无涯归海,苍羲神君首肯的,父君您看……”

    仙凡私通还生下了孽种这本是重罪,还干涉历劫轮回,灭魔界一族……这桩桩件件加在一起,要是换做旁人,斩仙台都不知上了几回了,可这该死的偏就是苍羲神君!

    咬牙切齿地暗恨,他原本从未将重沂这等角色放在眼里,重沂根本斗不过他只能被他捏在手心任他宰割,御泽最是清楚他的父君与十方世老主君夫妇之间的恩怨情仇的,这本是能叫他完美利用巩固地位的一个工具,可谁知就是这个落水狗一般家伙居然能以苍羲神君作伐,全盘搅翻了他劳神费心谋划了多年的计策,到头来,还丝毫拿他没办法!

    天君深深地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几个深呼吸,苍羲神君,苍羲神君……这是要将他作为天君的威信和脸面放在地上踩给三界看啊!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

    凡间,天儿已至初夏。

    玉珠一家三口在关家家舅父家中已经住了快有个十来日了,天儿也慢慢地热了起来。

    晚霞落辉,吃过晚饭后天儿也阴凉了不少,也没了白天时的烈日,凉风阵阵,舒服极了,苍羲就搬了把躺椅坐在院中乘凉,惬意舒适。

    他的爱妻和爱子这会儿倒没在身边共享温馨的天伦之乐,玉珠正在屋子里给儿子换裤子,哄着因尿床而伤了小小自尊心的金小宝。

    柳城的天比宁州要热得早些,这里盛产寒瓜,个头都是又大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