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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过立冬,西北东北就都相继传回了消息。

    只是十分让人失望,这两边目前都还未发现林生的踪迹。

    柳杜衡将传来的密信扔进了火炉,火舌一跃而起,滋滋作响,映着柳杜衡冷峻的面容。

    江户穿戴好官服走出屏风,便见着这样一幅画面。

    外头刮起一阵风,天气寒冷,渝都竟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望着窗外柳絮般的细雪飘扬,柳杜衡伸手取出一条白绒大氅披在了江户的官服上。

    “外头虐雪饕风的,多穿点,将汤婆子抱紧些。”

    柳杜衡细心地将大氅系好,而江户紧望着门外的飞雪,忽然淡淡说道:“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我离开了渝都。”

    江户伸手摩挲着身上的官服,同三年前一般的红色,却再也不是苍茫一粟。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江户轻轻垂下头,只见柳杜衡紧紧牵着自己的手。

    柳杜衡笑的温柔,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他轻声道:“走吧。”

    两人推开门上了马车,天色将亮,马车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

    快到年底,各部的事情也多了起来,陈勘在椅上听了半晌,多半无非就是要钱的事。

    “圣上,今年的元旦宴操办下来大约要用一万两白银啊。”

    “年关将至,戍关的将士回不了家,总归是要多发些抚恤的。”

    “开年的围猎大会也要准备了,圣上还打算在鸣山举办吗,只是那里的普陀寺几月前才犯了案……”

    “圣上,东部的粮马道该修缮了……”

    “西北来要军饷了……”

    “东北大军今年怕是要回朝了……”

    “渝都的……”

    堂下的大臣奏着奏着又开始吵起来,为了点银子谁也不让谁,惹得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不敢发一言。

    陈勘听得头昏,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他并不是个畏寒的人,今日却穿得厚厚几层,整个人神色恹恹,缩在椅子上全然不像执掌一国的君主。

    眼皮越来越沉,陈勘用指甲尖狠狠掐着自己的食指,却依然是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

    江户在堂下看着,只觉得陈勘好像几日没睡一般,眼下乌青着,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好了……”

    终于,陈勘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竟快听不出是他在说话。

    “朝堂上吵闹,成何体统。”

    几个大臣连忙弓着身子,一边暗地里用眼神较劲,一边盼着陈勘给一个答复。

    只见陈勘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头上的珠帘摇摆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

    话音未落,陈勘只觉得身体有千万斤一般沉重,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眉毛拧出褶皱,他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随即一声重响,陈勘竟然直直地向前方倒了下去。

    只见所有朝臣皆瞳孔一缩,手足无措地呆住了,不知发生了合适,也不敢贸然向前。

    柳杜衡立即反应过来,他疾步上前查看,向身旁的蒋为使了个眼色。

    蒋为极为冷静,他转身面向朝堂,道:“圣上气血不足需回宫休息,各位大人,请先行下朝。”

    各朝臣窃窃私语,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纷纷退了朝,大殿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江户。

    “先将圣上带去后殿,叫太医速来。”

    蒋为的眼眶微红着,忙点着头跑了出去。

    ·

    柳杜衡将陈勘抱到殿后,放置在床上,只见陈勘的面部苍白无色,眉头还紧紧皱着,似乎在昏睡之中做了噩梦。

    “是毒。”听到身后江户的脚步,柳杜衡沉声道。

    江户倒吸一口冷气,凤眸中立刻充斥着戒备。

    戒备森严的皇宫,竟然有人能直接将毒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皇帝身上。

    “什么毒?”

    柳杜衡摇了摇头。

    “这毒是日积月累在体内生了根,恐怕圣上中毒的日子不短了。”

    江户想到上一次陈勘在雁江突然昏迷,与如今这次的情形差不多,但这次却更加严重。

    太医慌慌张张地跑来,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就慌忙抓起陈勘的手臂把脉。

    可是越诊,太医的脸色就越青。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柳杜衡与江户。

    “这……与上次的诊脉相同,只是……气血虚弱……”